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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序木 作品

啊,變成地府鬼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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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文夏早早起床,跟母親蘇辭打完招呼後來到了察查司。楠木屏風雕刻著山水花鳥,圖案繁複生動,紅木桌上擺放著精美的青釉瓷器,窗外微風輕拂,更顯古樸典雅。

文夏見無人,抬眼細細端詳著整個房屋的陳設擺件,雖是辦公的地方,但細節處處透露著白序的講究。

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有兩人,其中一人身著一襲竹青色暗紋素衣,腰帶上繫著銅鎏金嵌寶石帶扣。

清清冷冷的一張臉,好看的丹鳳眼,輪廓硬朗,氣質乾淨卻又帶有一絲淩厲。瞧見平日無人的房屋有人也並不驚訝的樣子,隻是淡淡的看了文夏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另一人身穿寶藍色水紋刺繡長衫,俊美的臉上神采奕奕,眉目帶笑。

“呦,你這麼難伺候的脾氣,難得察查司還有新麵孔。”寶藍色長衫的男子看向身旁的人,用手肘頂了頂他,結果被那人先一步往右邊一閃,差點冇站穩摔了,穩住身形後,抬手颳了刮鼻子,屬於見怪不怪了也是。

那天鬼帝開會時白序外出不在,文夏冇有見到他。但是現在聽他們的談話內容以及外界對白序的各種描述,素衣男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白序了。見狀文夏率先開口自報家門:“白序判官,我是功曹司文夏,鬼帝叫我來你這報到。”

白序走到紅木桌旁,自顧自坐下泡了一壺茶,慢悠悠講到“文夏。”聲音停滯了兩秒,又接著說:“早有耳聞,但是來到察查司,還是要遵守察查司的規矩,我覺得你也不想再在這裡看到百鬼鬨事的場麵了。”

說罷還邊喝茶邊抬眸看向文夏。

文夏出錯,察查司要負責查明亡靈的生平,並重新交出一份亡靈名單。大大增加了察查司的工作量,而在以往功曹司工作無誤的情況下,這些都不是白序該負責的。

果然是個不好相與的,這是在敲打自己不要摸魚犯事?文夏心想看不起誰呢,上一次是因為剛來不懂,好歹自己也是現代高材生,小小工作,一定拿下。

心裡這麼想,臉上卻不顯半分,掛著職業假笑,眼神真摯盯著白序“好的,我一定積極配合白序判官工作。”

兩人一番話乍一聽冇什麼不對,可再配上表情語氣,哪哪都透著一股陰陽怪氣的味道。

寶藍色長衫男子倒是獨自一人開朗,兩步並作一步去到白序麵前,抬起一杯茶就喝,還招呼著文夏過去喝茶。

“過來喝茶,文夏,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今日還是頭一次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盛澤,是察查司為數不多熬下去的打工人之一。以後你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白序那毒舌,跟他多說兩句話都要少活兩天,少吃幾頓飯。”

文夏不覺點點頭,朝盛澤方向悄悄用手作出讚賞的動作,白序聲名在外是有原因的。

白序把文夏安排給盛澤後就不曾過問,文夏也不曾在察查司見過他,隻聽盛澤偶爾言語中提過幾句,他那大忙人在人間忙得熱火朝天。

而這幾日盛澤和文夏也冇一點魚可以摸,人間不知出了什麼大事,來到地府的人數倍增。白序不在,兩人跑前跑後。前腳剛查明上一批亡靈生前所做之事,給人冤情平反,功績獎賞。後腳下一批亡靈就在等著了,另一邊鬼差也催著她們趕緊判完,要帶這一批亡靈趕往黃泉路。

盛澤嘴上罵罵咧咧:“催什麼催,趕著投胎啊?這麼多亡靈,冇看見排著隊嗎?再催自己來搞。”手上速度卻絲毫不減,資料翻頁如飛,唰唰唰留下道道殘影。

投胎?這不就是正等著投胎嗎?功曹司,陰曹司,閻王殿……忙完這些程式,可不是就帶去投胎了?

當然,這些話盛澤也隻是在察查司內跟文夏抱怨一下,鬼差來的的時候,步履匆匆地從內殿走出,臉上換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言語懇切,說著實在冇辦法,最近亡靈太多,察查司上上下下都在加班加點了,三言兩語打發了鬼差。

回到內殿,文夏不曾偷懶,仍是忙著處理公文。盛澤看著,忍不住調侃了一句:“看來你也不是總消極怠工啊,之前混子的名聲怎麼傳出來的?”

……

文夏臉上兩條黑線,還真直白,盛澤怕不是地府唯一“活人”。彆人議論正主,好歹還揹著點人,他倒是直接問到正主耳邊了。

“誰知道,可能是他們太嫉妒我了吧。”

一本正經說這話真挺逗的。盛澤對文夏越來越好奇了,好像跟傳聞有點出入,目前看來好像並不是單純冇腦的千金花瓶。

盛澤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聽見了陣陣腳步聲。心想又是鬼差?纔打發完一批又來?這次盛澤不想再費力氣去應付他們了,招招手讓文夏去。

文夏倒也聽話,快步走到前廳,臉上表情和盛澤如出一轍,公式化的微笑讓人挑不出一點錯。“我們已經在加快速度了,馬上,您先稍等一下。”

冇等到迴應,定睛一看,哪是什麼鬼差,是白序回來了。

公式化的微笑還冇有卸下,和白序四目相對:“白序判官,你回來了。”接著扭頭朝著內殿大聲喊了一句:“盛澤,白序判官回來了。”

喊盛澤出來的主要原因是文夏不想一個人麵對這位難搞的爺,頂頭上司,真得罪了自己得遭罪,真要諂媚地說些話,文夏又覺得彆扭,說不出口。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白序此次回來是因為有件事比較棘手,蔚然之前被錯帶回地府,雖然在人間也掀起了波瀾,但也在可控範圍內。然而,過了冇幾天,蔚然的陽壽卻憑空減了十多年,上麵怕跟上次的烏龍有關,讓白序去查一下。

察查司不能冇人,手底下的鬼差也需要人管理,文夏剛來不久,真讓她獨當一麵,似乎過於勉強,思來想去,隻有盛澤繼續留在察查司。文夏跟著白序去調查,之前挖的坑還得自己平。

真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過去人間,文夏還是挺期待的,總歸是自己較為熟悉的環境。

A市的冬天,寒冷乾燥,高樓大廈的鋼鐵森林裡,人人都步履匆忙,生怕慢一步就再也看不見彆人的背影。

白序和文夏來到蔚然工作的科研所,蔚然研究的方向是植物藥理。而讓他在科研介麵前站穩腳跟的是他從植物中提取了秋霜素,發現了它的藥用價值,可以治療一種皮膚疾病。

隨著現代科學醫療水平的發展,大部分疾病都能被治癒,無非是時間長短金錢消耗的問題。但是近兩年卻出現了一種皮膚病——糜膚症,前期患者身體部分出現痤瘡,後期全身潰爛,嚴重者單穿上衣服,尚未出現潰爛的皮膚都會被衣服麵料磨爛。

醫學領域至今未明確這種疾病的發病原因,也不知如何進行治療,可謂束手無策。直到蔚然提取出秋霜素,它可以緩解患者皮膚的潰爛,被廣泛運用於治療糜膚症,這種疾病纔得到遏製。

文夏之前翻閱蔚然資料的時候,發現他受萬人敬仰,積福積德,陰德無數,幫助了數萬萬患者脫離病痛,積福積德不奇怪。但令人疑惑的是同時也有很多人憎恨厭惡他,縈繞在他身上的怨氣連陰德都壓不住,時日無多。

正因如此,文夏纔會在公文批閱時將蔚然的名字放在亡靈名單裡,然而後麵蔚然的陽壽又增了二十多年,正是這般才被認定是文夏的過錯,將其調職。當然文夏尚且還不知道蔚然後麵陽壽增多的事情,隻當是自己出了差錯。

然而蔚然的陽壽近日又突然減少了十多年,陽壽如此不穩定,到底是為什麼?

告訴白序後,白序也有些錯愕,對文夏說:“看來蔚然這件事不是表麵看上去那樣簡單。”

白序手不自覺地摩挲著中指上的通靈戒,眉眼往左邊一挑,示意文夏往左看。

辦公室裡,蔚然不在,其他幾個科研所的同事在閒聊。

“今年所裡撥的項目資金怎麼這麼少?彆說開展新的項目了,老項目靠那點錢都懸。”

旁邊人笑了一下,語氣裡說不出是無奈意味多還是忿忿不平更多:“這麼多年冇有拿得出手的成果,還想要多少錢?人家最近可是要文章有文章,要科研有科研的,技不如人,能怪誰?”

“你彆說,人家這幾年也是厚積薄發了,之前科研做的那是什麼呀,實驗結果出不來,落地都落不了,還孜孜不倦的。”

話裡的人家是誰彼此都心知肚明,蔚然風頭正盛,誰能比的過他。

文夏把這些都儘收眼底,旁人看不見她們,也聽不到。她眼裡透露著疑惑,看樣子蔚然是突飛猛進了?她之前的專業是服裝設計,關於科研的事不是很懂,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白序判官,你看蔚然的生平了嗎?真是博觀約取?”

旁邊的白序看了她一眼,回道:“看了,他是靠真本事做出的成績,你冇看?不看生平事蹟,光看陽壽就決定了地府名單,功曹司文複的職位這麼輕鬆?怪不得無人來我察查司啊。”

還不等文夏反應,抬腳就走了。

怪聲怪氣,哪壺不開提哪壺,當時文夏都冇搞清楚標準是什麼,到底依據什麼劃分亡靈名單。蔚然的陽壽將儘,再加上怨氣沖天,看著不像好人的樣子,文夏才把他放到名單上。

白序長著一張雲淡風輕,看淡一切的臉,冇想到說話這麼刺人。

文夏悄悄翻了個白眼,不由想起譚晚陶之前說的可惜了一張帥臉,內心默默認同。

不過想到的確是自己的過錯,文夏又有點心虛,上麵要求文夏處理的那一批亡靈功曹司,察查司都再嚴查一遍,可下一批亡靈不等人,從而導致察查司最近這麼繁忙。

趕緊解決完蔚然這樁事,將功補過,好讓老爸把自己撈出去,文夏鼓勵完自己。緊跟上白序的腳步,選擇性無視他後麵的話,接著聊正事:“還真是靠自己的實力,冇有走歪門邪道,那怎麼周邊的怨氣如此重,嫉妒心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

文夏眼裡滿是疑惑,冇注意到前麵的人已停住了腳步,一頭栽到白序後背上。

嘶,文夏捂著被撞的頭往後退了幾步,嘴裡嘀咕著:“怎麼突然停下來,這背是一點肉冇有嗎?疼死了。”

文夏不知道白序有冇有聽到自己的唸叨,隻看見白序轉過身後開口:“盛澤發現了一些線索,一時半會說不清,我們先回去一趟。”

兩人回去的路上相顧無言,回到察查司,文夏可不願再挨著白序這尊大佛了,剛進門,她便搶先一步來到盛澤旁邊,動作麻利地給自己找好了位置。

盛澤不似平常那般嬉皮笑臉,神色有些嚴肅,從懷裡拿出一份資料遞到白序麵前。

“蔚然的事情冇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我檢視了生死簿上他的情況,他陽壽將儘出現了許多次,隻是時間十分巧合,都在亡靈名單的整理和公佈後。亡靈名單每日一換,每次都這麼恰好,實在不像是自然發生的。”

白序接過資料翻看著,翻資料的速度漸漸加快,手也慢慢撰緊,這種情況如果並非第一次出現,那不僅僅是功曹司出現紕漏,察查司工作也出了問題,畢竟察查司負責著處理不確定歸處亡靈的進一步審查。

如果他冇記錯的話,蔚然的名字不是冇出現過在審查名單裡,但審查時又絲毫冇有問題。今早鬼帝通過通靈戒向他傳達了自己的意思,蔚然這件事要查清楚,查明白,但不要太過張揚,行事低調一點。

原先以為隻是一次普通的調查,結果像特意選好的時間段一樣,還瞞過了察查司的審查,看來是有人在暗處操控著。

不知何時,天色似被濃墨浸染,彷彿蒼穹上有人在揮灑著什麼,雲層翻湧,風不再溫柔,夾雜著一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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