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亦是

-

滴答。

澗塵指尖微動，手背上滴落的熱淚好似開水般滾燙，讓他揪心般疼痛。

他想伸手輕撫他的鬢髮，勾勒她的臉頰，卻隻是幻想。

澗塵緊握拳頭，偏過頭去，剋製心中的衝動。

彆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們絕無可能。

他一次次地告誡自己，這才緩下一湧而上的衝動。

抽泣聲越來越弱，江夜闌抹去臉上的淚痕，強行擠出一抹微笑，眼中滿是柔意。

“謝謝你，師兄仿若我親兄長一般，讓我有一種安全感。”

隨口的一句話卻讓澗塵心中有些慌亂，躲開了江夜闌的依靠，連忙站起身來，背過身去。

“以後莫要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

江夜闌並未察覺他的異樣，隻是將他的囑咐應下，雙腳落地，期待的看著他，“我想見一見阿蘭的家人。”

“隨我來吧。”

泄了氣的江夜闌又一次強打精神，特地洗漱梳妝後，才隨同澗塵穿過一條條街巷，走到衚衕的儘頭，這才見到炊煙裊裊的小屋。

屋裡的一對老夫婦隨意往門口一看，就見到站在屋外不遠處的江夜闌。

老婦拉扯著老頭子的衣袖，眯著眼睛，一揉再揉。

“老頭子，你快瞧瞧，那裡有個姑娘一直看著咱們，那身形跟阿蘭好像，該不是阿蘭回來看咱們了？”

老婦臉上浮出喜色，老頭子卻探頭望瞭望，一臉嫌棄地揮揮手，“你個老太婆，真是老眼昏花了，想閨女想瘋了吧。”

“那姑孃的氣度，怎麼看都不是咱們家阿蘭。”

老人家之間的細碎聲落入江夜闌的耳中，眼中的憐憫和愧疚愈發的沉重。

阿蘭姑娘，也想陪在爹孃身邊安度此生吧。

老婦努了努嘴，想掩飾眼中的失落。

忽的她打了一下shen旁的老頭，笑得樂不可支，“瞧瞧，就是阿蘭！都往咱們這兒走來了。”

江夜闌離他們越來越近，老婦眼中的失落越發明顯。

“還真是認錯了。”

“二位可是阿蘭姑孃的爹孃？”

老婦一聽，頓時喜上眉梢，熱情地將江夜闌拉到身前，“你是我們家阿蘭的姐妹？是不是她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們？她都好些日子冇給我們寄信了，我心裡害怕得很。”

江夜闌如鯁在喉，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阿蘭一切都好，還讓我給你們帶了些東西，讓你們好好過日子。”

澗塵將手中的東西放在院子的木桌上，拿出腰間沉甸甸的銀子，放在老漢手中。

老男人拉開一看，大驚，“這當真是阿蘭掙的錢？在宮中當差如此掙錢？”

一旁的老婦湊過來一看，眼中也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是他們平民窮極一生都不敢想的銀兩。

“還是叫阿蘭多注意些身子，爭取早日出宮，這些錢夠我們後半輩子了。我這顆心啊，一直替她懸著放不下。”

老婦捂著心口，重重歎了一口氣。

看著兩位老人家心繫女兒的樣子，讓江夜闌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將真相告訴他們。

老婦抹了一把眼淚，揚起笑容，一拍腦袋，“瞧我這腦子，隻顧著說話了，快快進來一同吃飯，小小家常菜，還望二位彆嫌棄。”

“你這姑娘和我們家阿蘭還真是有緣，就連身形和眉眼都帶著幾分的相似，實在是神奇。”

她的喜悅卻牽不動江夜闌胸口的堵塞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