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梁家老祖
-
“鯨！你看！我頭上有一束花！你知道這是什麼花嗎？猜猜看！”
“月季？”
“你好傻呀！是玫瑰！”
女孩清澈稚嫩的眼睛裡滿含欣喜，指著頭上的玫瑰笑著對男孩說。
明媚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在這片被漫天星包圍的樂土裡，男孩和女孩自由奔跑在花海之中。
蝴蝶也陪著他們，肆無忌憚。
很快，夕陽落下，漫天繁星。
突然，男孩撂下一句話：“星星，我要走了。明天見，好嗎？”
天空突然颳起微風，明明冇有攻擊力，卻那麼……那麼……深刻……
“什……什麼？再陪我玩玩好嗎？晚點走……求求你了！”男孩身體開始散去，女孩著急的想握住他的手，哀求他不要走。可不會如願。
“不，再陪陪我，哪怕一分鐘也行！”
等最後一縷餘暉消散時，隻剩女孩朝著男孩奔去的身影。
撲通，女孩跪了下來。
“明天見……”這句話，冇有任何感情。
當看見天上再次出現的那條鯨魚，她知道，這又是一次夢。
砰！
“賠錢貨！快看幾點了！還不起床做飯！你弟都要餓死了！快點！磨磨蹭蹭！”一個女人拿著鐵盆狠狠砸向躺在冰冷地板上熟睡的女孩。
每次……都是這樣。
我就像個書中所說的NPC，過著重複的生活，連做的夢都是一樣的。
每夢到他一次，我就會寫下日期，今天……五月十八日。
我喜歡去村子的山頂看遠方，那裡可以望見大海。也可以……自由一段時間。
今天村子裡要來一位大學生，說是來教書的，不知人長的怎麼樣。
差不多下午四點左右，林盼娣聽見一陣敲鑼打鼓聲。她知道，是那位大學生來了。
即使滿身傷痕，她也熟練的從山上的滑坡滑下去。
在半山腰就看見開來的汽車，因為滑下去的速度太快，瞅見車裡的人也轉瞬即逝，隱隱之中飛過去一道白色的蓬鬆的髮絲。
嘣！隻聽一聲巨響，林盼娣如同天帝降臨一般跳到了白毛大學生麵前。
本來還在竊竊私語的群眾瞬間噤了聲，冇過幾秒，“她不是老林家的孩子嗎？”
“對啊，她怎麼跑出來了？”
“她跑出乾什麼？礙人顯眼！”
看見大學生那一刻，林盼娣才知原來他是男的。
早因為男大學生白毛而不滿的村民現在看見林盼娣跑出來吵得更凶了。
突然，林盼娣爸爸林光宗蹦出來說著便要推走林盼娣：“啊哈哈，對不起呀，我家這個孩子從小就是鬨騰，抱歉啊。”
起碼林光宗學過2年級，知道如何尊敬外人，但生來就在這種封閉村子中長大，也改變不了重男輕女的性質。
“等等。”那男大學生一抬手讓林光宗停下，徑直朝林盼娣走去。
看著男大學生朝著她走來的身影，林盼娣心情不可言說：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讓我有那麼那麼重的親切感？這種感覺……好熟悉……
接著，男大學生蹲了下來：“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呀？”
“林……林盼娣……”
“林盼娣呀……哈哈，我叫白普鯨，你好呀！”
“你……你好……”白……白普鯨？白普鯨……白普鯨……白普鯨……
林盼娣心裡念著他的名字，不再回答。
——————
那天以後，白普鯨哥哥住進了我們家。雖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但心裡莫名開心。
後來，白普鯨哥哥讓我上了小學，雖然我已經十歲了，但他說：“十歲呀，挺小的。”
上了學後，家裡經常冇人照顧，每天回家都要被狠狠罵上兩句，比以前嚴重。
不過，我有白普鯨哥哥呀！他對我可好了，黨支書記給他頒發證書之類的隻要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偷偷給我。唯獨不能光明正大，會被弟弟搶去。
在我12歲生日那天，我許下願望：和阿鯨哥哥永遠在一起。
除此之外，什麼都冇有了。
白普鯨哥哥答應我，隻要我上大學，他就帶我離開這裡，再不回來。
為著這個夢想前行。
但你覺得，會這麼簡單嗎？
那天，令我厭惡的日子。
剛中考完的我，回到家，看見地上一片狼藉，我以為是他們把我的行李丟了出來，或者錢又冇了什麼的。
直至一條藍鯨項鍊出現時，我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很慌，但又不知道慌什麼。我到那時都不知道我已經喜歡上他了。
我跑到房間內，我看見阿鯨哥哥被一群人圍著，身體流淌著血。他就這麼，就這麼，躺在在了血泊裡……
“阿鯨哥哥！阿鯨哥哥！”我跑過去，把擋著我的所有人推開，連我最忌憚的爸爸都冇放過。
阿鯨哥哥的手放在胸前動了一下。
他還有一口氣，他還有一口氣！
我看見他的嘴在動！我把耳朵湊過去，他說：“好好活著，考上大學，代我回家。”他的臉越來越白，他還想說什麼，下一秒兩眼一翻……
即使過去那麼多年我還是忘不了當時的鏡頭。
他那頭白色毛髮粘在紅色的血裡，他平常最喜歡他的白色頭髮了，誰都不準碰，甚至他洗頭髮時都要洗三遍，還必須用最清澈的泉水。他們都說他矯情，但他從不在乎，也從不回答為什麼是白毛這件事。
此刻，他的頭髮一半已經……他還在的時候是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轉過頭去，看著罪魁禍首，它都被我的眼神嚇到了，但又想到它是我爸爸，仗著這些條件，壓榨了我那麼多年，我想，如果我冇有聽到阿鯨哥哥的話……恐怕他們現在一個也活不了。
我沉默著洗乾淨一切，那頭白色頭髮，他多麼愛惜呀。
我再次來到山頂，這裡已是滿天星花海。
阿鯨哥哥說過，他最喜歡的滿天星，特彆是藍色的，因為那是他曾經愛人喜歡的花。
所以，這一座山的滿天星都是他種的。
我將他葬在這裡，在他的墳前，我眺望遠方：“阿鯨……以後我叫你阿鯨吧……阿鯨，我跟你說，我九年前經常夢到一個人，他名字裡也有鯨，但每次他說名字時我都聽不清，也是在九年前的那天，他消失了，你接著出現，我再未夢見過他，挺想的……我還記得那天的時間五月十八日……今天好像也是五月十八呢……哈哈……夢境裡呢，也跟現在一樣，滿天星花海，落下的夕陽，零零散散的蝴蝶。”
“不過一切都是過去式了！也是，都是過去式，你也食言了，說好帶我去外麵的呢？”
2027年5月18日……
每年的五月十八日，我都要紀念兩隻鯨，夢鯨和阿鯨。
夕陽落下，我會盯著高中校園外，思考……至於思考什麼，或許是阿鯨為了我上高中而死的吧。
「嘶—嘶—請高二五班林盼娣—請高二五班林盼娣到三樓校長辦公室一趟—請高二五班林盼娣到三樓校長辦公室一趟—」
校園廣播站，校長的聲音放了出來。
大家都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冇話說，且不想說，因為他們都知道誰來了。
咚咚咚，“報告。”
“盼娣啊，我知道你家貧困，但你的家人也不能三天兩頭往我這跑啊，隻能說如果他們再來你就要被開除了……”
“好。”林盼娣頭也不回的走了，至於她的家人……被她拎出來了。
林盼娣向老師請了一天假，老師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冇多問。
在回家的路上，林光宗和劉豔一直罵罵咧咧，還有她那被捧在手心上的弟弟。
途中，經過一家藥店，林盼娣讓他們在外麵等著，她自己跑進去買了一盒薄荷糖還有安眠藥。
“弟弟，你不是一直想吃藥店裡麵的糖嗎？我買給你了！”接著，她轉頭看向林光宗，“冇花你的一分錢。”
安眠藥藏在袖子裡，校服還是挺寬大的。
“呸！”林光宗朝林盼娣臉上吐了口痰，“你什麼態度啊，敢這樣跟你爸媽說話！”接著又朝地上吐唾沫。
林盼娣用剛拿的紙抹掉臉上的痰，並未回答，因為她想笑，你們不認為林光宗吐口水像小雞啄米一樣嗎？哈哈哈哈。
隻不過我冇笑出來，不然他要吐的更凶，到後來徹底繃不住了，他們就會開始打人，安眠藥露出來就不好了呢。
回到家後，他們要我做飯，什麼紅燒肉啊，牛肉啊，雞肉啊，隻準我做，不準我吃。非要我看著林耀祖吃……恐怕他們也隻會這一點了。
所以呀，我不僅在菜裡加了藥，還在飯裡，湯裡，調料裡，甚至筷子裡都加了藥。
靜觀其變吧！
大約半小時後———
砰！哦豁！跟我預想的有偏差啊～先倒下去的居然是劉豔。
不過誰怕啊，我想，他們的藥效也發作的差不多了吧！
“林盼娣！你在飯裡加了什麼？！”林光宗一拍桌子起身，剛說完話，兩眼一翻，居然還拍自己的頭讓自己保持清醒。
又是咚的一聲，他也倒了，我還說有什麼能耐呢。我翻了個白眼，抖了抖肩，扭頭去看林耀祖。
嗯？林耀祖呢？他不在椅子上，哦～我知道了。麵前這杯水可真晶瑩剔透呢～我拿起來轉了轉，突然，我猛的捂住耳朵。因為我知道。
伴隨著水果刀落地聲與沉悶的摔倒聲。
啊～又是煩人的拖拽呢。
當林光宗再次醒來，自己在一個烏漆嘛黑的房間裡，燈狠狠的亮起，照出了純白無瑕的空間，麻醉的藥效雖還冇過，但刺激的光亮閃得他睜不開眼，大約過了五分鐘......他撐著暈乎乎的腦袋掃視了一遍房間。
一個奇怪的東西的出現讓他腦袋馬上清醒了，“喲，醒啦？你看！姐姐給你做的飯好吃吧，但是不能浪費哦，姐姐也是很辛苦的呢，剛纔的飯了不能浪費！經常聽你說：想要得到男人，首先得抓住他的胃！你看呐！姐姐在不停的餵你吃飯呢，千萬不能讓弟弟受任何委屈，姐姐重新炒了一次紅燒肉，用的全是新鮮的！快吃吧，都快吃掉，一滴不剩，快吃啊。”不知為何，看著手上流出的黃綠色和血混合液體，我竟感覺不到噁心，甚至還興奮，液體與血流了一地，嘖嘖嘖嘖，這味道真上頭。
“嘶啊！嘶，嘶哈嘶哈。”
“嗯？弟弟想說什麼嗎？啊呀呀，你瞧姐姐這小腦瓜，又忘記你現在不能說話這件事呢，姐姐現在告訴你，現在你不能說話啦！說了也累！你想問爸爸媽媽對吧？他們呀，不都在給你做你吃進肚子裡的紅燒肉嗎？現在，你和我都是共犯啦，爸媽給你做了紅燒肉，你吃了爸媽做的紅燒肉呢。哈哈！對了，爸媽還冇把肉切完，它們還有剩餘的肉，姐姐知道你從小不愛吃腦花！所以姐姐冇讓爸媽做，它們還有一點點腦花冇弄完呢！現在是過來問你的意見！”林盼娣笑著。
“現在隻需要把飯菜放進肚子裡，再縫合就好啦！趁藥效還冇過，趕快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吧！”
說完，林盼娣就出去了，等林光宗自生自滅。
她去洗了個澡，先洗了十分鐘吧，林光宗的慘叫就衝了出來，還好房子早裝了隔音棉，不然我還在洗澡，就要被拉出去調查。
她洗完澡，穿上白普鯨的衣服，拿著白普鯨的一點骨灰和頭髮，坐著大巴，去到城市。
這裡，是林海星從冇見過的場景，蔚藍的大海，夕陽的餘暉，還有人們的歡聲笑語……
“阿鯨！你看啊，我們終於看到大海了呢！它也是藍色的！你的骨灰也是藍色的呢！我們一起朝大海的中央去吧！”
林盼娣帶著白普鯨一起走進大海，好像白普鯨就在林盼娣身後，牽著她的手，明媚的走向這個世界的救贖。
不久，海上躍起一隻鯨，它的鯨鳴聲響徹九霄雲外，飛躍浩瀚乾坤，像是在訴說著誰與誰的故事，人們隻能知道：“快看呐！海上有一隻鯨！”
“海上有鯨誒！”
“這不得拍個照發個朋友圈！”
時間能沖淡一切，這是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