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喜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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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媽的聲音很小，除了前排的人之外，根本無人聽清。
薛蟠兄妹如遭雷擊，感覺心跳都要停了，正不知所措間，又見展廿四一巴掌呼在薛姨媽的臀上，“大點聲！”
薛姨媽身體一顫，雙手緊緊抓住衣襟下襬，兩眼一閉，抬頭大聲喊道：
“妾身如今已經嫁入展家，成為展老爺的第九房侍妾，以後大家請叫妾身展王氏，或者九姨娘……”
這話一出口，頓時台下眾人群情大嘩。
這薛姨媽可是薛家的當家主母，在金陵城裏麵可是最頂尖的貴婦人。
便是金陵城裏的高官顯貴，士紳巨賈，見到薛夫人都得客客氣氣的。
可如今這薛夫人居然放著好好的貴婦人不做，嫁給一個山賊頭子做小，而且還公然在自家的下人麵前公佈了出來。
這可就讓所有知情人都驚訝壞了。
八卦是人的天性，就算這些人性命都快冇了，依舊冇忍住交頭接耳起來，議論紛紛。
他們一邊八卦，一邊還偷眼在上首位置上坐著的展廿四身上打量來去。
此時的展廿四又把鬍子和目下的淚痣給貼了上去，再加上壯碩的身軀，看起來就是個粗漢子。
“冇想到咱們家夫人居然喜好這個口味的，早知道我也蓄鬚了。”
“那是鬍子的事兒嗎？夫人分明是喜歡猛男呐！”
“都別胡說，這分明就是那大寨主用強，否則夫人蓄養麵首不好嗎？怎麽可能下嫁做什麽小妾？”
“你管他是用強還是兩廂情願，反正肉吃到口裏了，死了也不虧啊！”
“這是重點嗎？重點在於，咱們當家主母成了大寨主的小妾，咱們是不是……就安全了？”
“誒？對呀！夫人捨身侍賊，太讓人感動了！”
“胡說什麽？什麽捨身侍賊？這是男才女貌，珠聯璧合纔對！”
“啊對對對，美女愛英雄，天經地義，著實是太般配了！”
眾人議論什麽的都有，聲音越來越大，都落到了前麵薛蟠兄妹耳中了，直把兩人給臊的，頭都抬不起來。
薛蟠哪受過這個啊，最先按捺不住，縱身躍起，回頭破口大罵道：
“統統給我住口！”
“你們這群下賤胚子！”
“這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再敢多嘴，當心拖出去亂棍打死！”
場麵霎時間便是一靜，但片刻之後，不知誰在人群之中來了一句。
“恭祝大寨主和九姨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這話一出，頓時便把薛蟠的氣勢給弄冇了，人群之中隨即恭喜之聲響成了一片。
本來這群人就不把薛蟠這種蠢貨家主當回事，偏偏每日還要受他的氣，早就心懷不滿了，但是礙於身份限製，有氣也隻能忍著。
但是如今，連薛夫人都改嫁了，這個便宜兒子將來如何還不好說呢！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向來擅長跟紅頂白。
如今這山寨裏麵，最大的那個就是上首坐著的那位大寨主，其他人都得靠邊站！
明確了這點之後，他們自然便知道該如何站隊了。
至於得罪了薛家人，以後該怎麽辦，那就以後再說吧！
若是真有什麽長遠目光，他們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個下人！
這群狗奴才居然如此不給麵子，當麵向那賊首諂媚，頓時讓薛蟠暴跳如雷。
他本來就不是個有城府的，如今受了刺激，哪裏還顧得了許多，伸手抓起身後的椅子，便往人群裏麵砸去。
“我打死你們這群狗奴才……”
他慣是個欺軟怕硬的，哪怕不用腦子，全憑本能，都知道不能招惹展廿四，而是去欺負那些更弱的下人護院。
可他卻不知道，平日裏眾人任他欺淩，不是因為他有多厲害，而是因為他身份在那裏擺著，誰也不敢得罪。
但如今到了這山寨裏麵，未來如何還不好說呢，誰還會在乎他是不是自家少東家？
於是薛蟠就慘了。
他剛衝出去兩步，就被人在腳下一絆，身體向前一摔，正趴在人群當中。
還不等他起身，後背上就重重捱了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接著就是各種拳打腳踢，如雨點般落下，直把他打的慘叫連連。
“啊……”
這淒慘的叫聲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眼見兒子被打，薛姨媽可急壞了，急忙抱住展老爺的胳膊，往糧倉裏麵擠去，口中苦苦哀求道：
“老爺，你救救蟠兒吧……”
“他、他也算是你的兒子啊！”
其實不需要她求情，展廿四也不會坐視薛蟠被打的。
這些下人動手冇輕冇重，不像是自家寨丁那樣打人有分寸，這薛蟠將來還有用，可不能給打壞了。
既然薛姨媽開口了，那這個人情當然得送出去，展廿四伸手在九姨娘懷裏柔嫩處掏了一把，笑嘻嘻地道：
“你兒子，當然就是我兒子！”
“放心吧，我這個當爹的，怎麽能坐視自家兒子被外人打死呢？”
說完後，展廿四便揮手喝止道：
“都住手！”
“不許打了！”
那些下人都是慣會看人眼色的，聽到大寨主發話，不等其他寨丁過來阻攔，就紛紛退回原位，坐了下去。
等薛蟠爬起來，環視左右，想要尋找行凶之人時，卻見所有人都滿麵茫然，東張西望，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誰下的黑手。
他蠻性發作，還要繼續廝打，卻被薛寶釵上來緊緊抱住。
“哥哥，莫要再鬨了，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啊！”
薛蟠還待掙紮，卻眼見周邊的寨丁虎視眈眈，其意不善，頓時便慫了，氣哼哼的被妹妹拉了回去，重新又坐回了椅子。
薛寶釵目光複雜地看著前麵的母親，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卻見那賊首又伸手在母親後臀上一拍，母親就又扭扭捏捏地走上前來，雙手抓著衣襟，用力揉著，目光在薛蟠兄妹身上一掃，又急忙快速劃過，不敢與他二人對視。
薛蟠兄妹二人頓時心中便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在猶豫再三之後，薛姨媽終究還是舉起手來，對著二人揮了揮，低聲叫道：
“蟠兒、寶釵，快過來拜見你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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