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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山 作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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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雪花再度呼嘯而起,徐牧才意猶未儘地扶著賈周,重新走回了木屋。Google搜尋.com

「主公,可以想辦法,開始積糧積鐵了。」躺入被褥裡,賈周猶豫著,又留下一句。

高築牆廣積糧?後稱王?

徐牧猶豫了會,並未答話。

賈周笑了笑,閉著眼緩緩睡去,不多時,微微的鼾聲,便又響了起來。

頓了頓,徐牧返了身子,踏步走出了屋。

約莫是潰兵的原因,今日來取酒的幾個掌櫃,已經嚇得早早離開了馬蹄湖。而衛豐那邊,也分出了不少人馬,跟著一路護送。

「徐郎,下月的酒還要釀麼。」

「無事,越陳越香。」

「徐郎閉眼。」薑採薇站在雪地上,臉兒有些紅撲,不知是凍的,還是羞的。

徐牧笑著閉上眼睛,還未睜開,便覺著身子暖和了許多。

「徐郎睜眼吧。」

徐牧睜開眼睛,左右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身子上,已經裹了一件大氅,繡著山水與竹梅,煞是好看。

先前他是有一件,但不知哪回打架的時候,一時丟了去。

「謝娘子。」徐牧露出笑容,攬著手,把薑採薇也抱入懷中,也捨不得走回屋,索性便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雪景。

「傻的,睡一覺,兩個人便都暖和了。」樓台上,諸葛範喝了口醉天仙,齜牙咧嘴的模樣,又加上禿頭禿臉的,像足了一隻老猴。

「我跟你們講,我年輕那會,叫玉麵小郎君,人稱大紀第一俊俠兒,不知有多少大家閨秀追著我,哭哭啼啼要跟我走。」

「我那會去清館,姑娘們都是倒貼銀子的,我在長陽呆了半月,便賺了二千兩,二千兩!」

旁邊的陳打鐵和老秀才都懶得聽,摳了摳耳朵後,兩人碰了一個,酒剛入了喉,又跟著齜牙咧嘴起來。

……

內城,官道。風雪中的一輛馬車。

盧子鍾哆嗦著手,好不容易纔捧起了麵前的熱茶,隻喝了半口,便抽著臉放下。

口鼻附近,約莫還留著一道新鮮的鞭痕。

「講過不打臉的。」

「他那會入澄城,也抽了我的臉。」在盧子鐘麵前,另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跟著顫聲開口。

「盧公子,這次的法兒,應當是冇問題的。從官道過去,去馬蹄湖的路子,便隻有那麼一條。」

聽著,盧子鍾難得露出笑容,指了指麵前的人。

「你背主求榮了。」

「盧公子說笑,他一個釀酒的狗夫,也配做我的主子。莫看他一副清高模樣,實則也是假仁假義,是一個臟人。」

「我聽人說,你有個糟糠妻,尚在莊子裡頭,若是潰軍殺過去,豈非要把她糟蹋了?」

「那便是個賤人,我當時買來做奴的。」裹著袍子的人,聲音嗤笑,「盧公子不知,那賤人每夜都要被我打罵一頓,第二日起來,便又乖乖去種佃田。」

「你這模樣,不像個書生,約莫是、是一個衣冠禽獸。」

對麵的人頓了頓,開始捂臉發笑。

盧子鍾也露出陰陰的笑容,抬了抬手。

在他身後的盧元,急忙從懷裡取了兩包鼓鼓的銀子,丟在了對麪人的懷裡。

「你便去吧,裡頭有五千兩,二千兩你留著,三千兩買了那個裨將,便按著你的法兒,把潰軍趕去馬蹄湖。」

「記著了,莫要暴露我的身份。」

「盧公子也請記著,明年入仕戶部,替我引薦一番。」

「好說了。」

裹著袍子的人,轉身便下了馬車,走出冇多遠,盧子鍾又急忙探了頭。

「再講一遍,莫要暴露我身份。」

收回了頭,盧子鍾依舊驚魂未定。

「三叔,這法兒能成麼?」

「子鍾啊,你也知道,我當年差一些要做首席幕僚的,以我的判斷來講,這法兒,當無問題的。」

「三叔,上次你便說錯了。」

「子鍾啊,我那會是等得發睏了,才漏了一策。」

「三叔,再有下次,我也抽你了。」

「子鍾可記得,那年你八歲,我給你買了三十串糖葫蘆。」

……

冇有理會馬車裡,那對叔侄的極限拉扯。尤文才腳步走得很快,巴不得即將到來的那批潰軍,立即竄入馬蹄湖。

「滿嘴仁義,也是個臟人,偏又罵我趨炎附勢,若無國姓侯,你的小酒坊早完蛋了。」

風雪中,尤為才臉色逐漸扭曲。

如果隻活在邊關,他最好的念想,便是哪一天買通了官坊,去做個抄書小吏。

現在不同了,都不同了。借著澄城老官頭的臉麵,他成了澄城府官的新晉筆頭吏。

這層身份,也成功讓他與盧家聯手。

當然,他還要繼續爬,踩著四大戶的肩膀,先爬了戶部,再想辦法爬入朝堂裡。

至於那位小東家,他說不出為什麼會如此憎恨。大抵是路子不同的人,相看成厭,該有的一種惡性競爭。

「有勞王將。」尤文才停下腳步,從懷裡摸了一包銀子,諂笑著遞了過去。

在尤文才麵前,一個尖嘴猴腮的裨將,淡笑著轉過身,把銀子接過去,收入了馬腹邊的褡褳裡。

官道上,有二三騎的斥候,踏著風雪急急回趕。

「我等回稟將軍,豫州汝北郡的潰兵,屠了三鎮之後,朝著官道來了!」

「幾裡地?」

「約莫二十裡。」

「列陣!」

「不過二千數的潰軍,以驅殺之陣,攆入絕地。」

尤文才站在風雪中,裹在裘袍裡的臉,不知覺間,變得微微猙獰起來。

「小東家,來世莫做故人。」

……

馬蹄湖邊,司虎帶著十幾個孩子在堆雪人,約莫是堆得不好看,輸了一籌,索性把四個蒸糕的彩頭抱入了懷裡,火急火燎往前逃。

十幾個孩子穿著暖袍,哭哭啼啼地在後麵追。

「虎哥兒是小賴子!先前輸了我八十個饅頭,也冇作數。」

衛豐等人打著口哨,嬉鬨了一陣,開始帶著數十條好漢,試著入後山取木。

徐牧無語地轉了身,還未走入屋子,便一時停下腳步,回過了頭。

馬蹄湖外的小路,驀然騎馬的踏踏聲,焦急且悶重,在白雪皚皚的物景之中,顯得極其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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