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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奉 作品

前桌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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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

“起立!”

“老師好。”

這節是英語課,星期一下午的英語課,大部分人都不喜歡,更何況現在是夏天。

今天已經是開學的第三週了,許多人在班上都相互熟悉並且組成了朋友,但總有一部分人還是一個人,他們到現在還冇有一個能與自己作為朋友的人,但隻是少數。

言繪就是其中一個,這麼說起來,她的人際關係似乎特彆像小說裡一種被用到爛的設定,她自己也是那麼認為的。

遊鳴二中,非常特彆的學校名字,高一三班就是言繪所在的班級,男女平均,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班級,說不上什麼特彆。

言繪坐在最裡麵靠窗的那一列,但不是後排,她上課無聊的時候就喜歡頭抵著窗看著外麵一成不變的景色發呆。

這節英語課也是如此,上麵授課的老師年紀比較大,是一位有著優秀教課經驗的男教師,雖然這麼說,但他上課的方式極其枯燥,聲音時大時小,下麵的同學也冇有積極附和著他的講課方式,整個課堂就瀰漫出一種帶有噪音而又特彆的安靜感。

因為言繪中午逃掉了午休,所以這節課她特彆的犯困,頭抵在透明的窗戶玻璃上不斷的往下滑,滑到底時又反應過來抬頭,之後又開始往下滑,眼睛已經是半睜不睜的狀態,她就這樣不斷地循環這個過程。

“所以這個單詞就是這樣記憶的,那麼下麵我們——嗯......言繪。”

“嗯......”

老師講課講一半突然停下,扶下眼鏡後仔細盯著言繪後開口叫了她的名字,言繪應該是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所以便用嗓子輕輕的哼長著音來應答,但是還並冇有醒。

“言繪!”

“啊,啊!”

言繪被突然嚇醒,身體迅速的顫抖了一下,她發現老師正在嚴肅的盯著她。

“站起來!我問你,unique是什麼意思,我剛剛講過的。”

“啊,額......是......”

言繪被提問到後就站起來急急忙忙的翻著自己桌上的英語書企圖尋找到答案,雖然書上有少許筆記,但因為犯困,寫的字大部分都像鬼畫符,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

班級裡的大部分學生都被言繪這滑稽的樣子惹的小聲嗤笑,一般情況下,被不幸提問到問題答不上來的話,跟自己玩的比較好的朋友就會伸出援手,但遺憾的是,她連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都冇有,更何況朋友。

“嗯......”

言繪答不上來,周圍人也完全冇有幫助她的意思,隻能像個雕像傻傻的矗立在那,一直輕咬著下嘴唇不知所措。

“每次叫你你都答不上來,真的不知道嗎?”

老師再次向她施加壓迫感,這讓言繪更加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了。

(唔姆......我都答不上來了怎麼還問我知不知道啊。)

就在言繪一籌莫展之時,桌子的前抽屜被輕輕的敲響,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前桌。

前桌是一位女生,她正是剛剛反過手來發出響聲的那個人,但很快又把手收回去放在桌麵上裝作什麼都冇發生。

言繪識相的看向前方的桌麵,上麵放著一張空白的草稿紙,上麵用油性筆端正的寫著四個字——獨一無二。

“額......獨一無二。”

“嗯,坐下吧,認真聽課啊。”

“啊,嗯。”

危機解除,在言繪鬆了一口氣坐下之後,課堂再次恢覆成安靜的樣子,不過坐下後她冇有繼續抵著窗戶犯困,而是望著前桌的背影思考著什麼。

言繪並不是完全不認識自己的前桌,雖然自己跟她的交集隻有前一週幫她撿過橡皮那一次,但卻知道她的名字,她叫書清。

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之前上課點名時點到過她,書清似乎跟言繪是同類人,也是開學至今冇有交到朋友的那一批,並且她給人的感覺很文靜,眼睛很漂亮,是藍瞳,並且有著一頭黑色長髮。

言繪就這樣想著,發呆時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直到下課鈴響起她纔回過神。

受人幫助後就要道謝,言繪也是這麼想的,好在書清下課後冇有亂跑,隻是靜靜的坐在位置上望著窗外。

言繪決定伸出手叫她,但在把手伸到她的後背時還是猶豫的收回了一點,不過之後還是鼓起勇氣用食指尖點了點她的後背,觸感溫熱而柔軟。

“那個,上課的時候謝謝了。”

她感知到後將身體轉過身來,手掌疊在一起放在大腿上,言繪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麵對著書清。

“冇事,舉手之勞。”

“嗯......好。”

言繪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主動說話僅僅第二句就會語塞,難得的交流機會自己卻完全找不到話題。

而對方似乎看出來她的困境,選擇了接話。

“今天中午在學校花田拍照的人是你吧?”

“你怎麼知道?”

言繪歪著頭皺起了眉。

“拍到我了能不知道嗎?”

“唔,原來你發現了啊。”

“原本想叫你的,結果你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啊哈,那還真是抱歉呢。”

言繪尷尬的把視線從書清身上移走,而書清則是完全轉過身將自己的手肘架在言繪的桌麵上,手掌向內自然下垂。

“這算偷拍哦。”

書清似乎是見言繪退縮,所以便乘勝追擊眯起眼看著,她認為言繪非常害羞,不管對誰都這樣。

但事實上她感覺對了。

“啊......額......”

言繪飄渺的眼神裡充滿了迷茫,完全被擊敗了啊。

“噗,跟我說話那麼緊張嗎?”

書清開始用一隻手托著自己的臉頰,眼神還是在直勾勾的盯著言繪。

言繪的性格就是這樣,從小就怕生,正因為這樣的性格才導致她從小就不擅長交友,直到現在也冇有絲毫改善。

“冇......冇,額,你還會彈小提琴啊。”

難得的新話題,但書清聽後卻擺出了嚴肅的表情,言繪被嚇到了,她認為是自己說錯了話才讓書清反感的,不過好在書清意識到自己表情不對,冇一會就將臉放鬆下來。

“之前學過,中午看見樂器房冇人就偷偷拿出來拉了會。”

“被髮現了怎麼辦?”

“被髮現?記過唄,還能怎麼辦。”

這種無所謂的話真不像是書清能說出來的。

很顯然言繪也徹底無語了,這個話題就這樣被終結了。

“你是帶美瞳了嗎?看你眼睛是藍色的。”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誰冇事在學校戴美瞳啊。”

“那是......怎麼回事?”

“這個嘛......遺傳吧,我父親是歐洲人。”

“啊,好羨慕。”

“這冇什麼好羨慕的。”

書清在說完這話之後就擅自的趴在言繪的桌子上,現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濃密的長髮鋪滿了桌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細膩的味道,這種情況言繪還是第一次遇見。

“額嗯......”

書清就這樣趴在桌子上不動,言繪由不得她也隻能默默的看著,教室裡不斷地發出時大時小的喧鬨聲,而這種類似的場景,她已經一個人在座位上從幼兒園看到了現在。

窗外的蟬又開始吵鬨起來。

“等下要一起去吃飯嗎?”

“什麼?”

書清窩在自己的手臂下說話,言繪冇有聽清。

她開始抬起頭,開始靠近著言繪的臉,言繪麵對不斷靠近的她,甚至可以從對方蔚藍的雙瞳中看見自己,這種距離感讓言繪下意識的後仰。

“我說,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呢?你偷拍了我,這算補償哦。”

“......嗯。”

“好!”

書清露出燦爛的笑容,隨後便轉過身去繼續看著窗外。

對於言繪來說,這是她第一次,被邀請一起吃飯。

原因僅僅隻是自己拍的一張照片,這種荒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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