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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然 作品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讓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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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城中百姓生息,府城中特地布有靈力禁製。避免因為修者在城內打鬥引起大範圍傷亡。必要時也可以轉為護城大陣。

因此雖然拉著馬車的是靈獸榜上以速度出名的七星俊,也隻得在地上緩緩行駛。

出了城門,七星俊的速度立刻快了起來。

四隻蹄子飛揚,足下生風,又穩又輕靈。坐在裡麵的人感覺不到任何顛簸。

他們這是要回林洵在學宮附近的彆院。

這魏陽學宮坐落在鳳陽府外的八疊峰中,學宮除了精於劍修,也廣納門類,其丹修,醫修,陣修,器修,術修各有大能坐鎮,每年都會有天星大陸其他各州各城的年輕人蔘加入門考覈,拜入學宮修行。

林洵如今拜在魏陽學宮元嬰大劍修謝赫的座下。

隻是他天資普通,能達成築基也是全靠族中丹藥堆疊。

謝赫肯收他,多半是看在盟主父親的麵子上,才勉為其難的答應。是以對他平日的修煉也不甚上心。

師徒之間平日裡甚少見麵,屬於是謝赫不傳喚,林洵不上門的表麵師徒。

但現下情況不同。

林洵從話本中抬起頭看向縮在角落的宣野,他計劃著要如何才能讓謝赫發現宣野這個修煉天才,主動收他為徒纔好。

馬車穩穩的停住,阿文隔著簾子請他下車。

林洵正想喚宣野醒來,冇想到才一湊近,宣野竟咻的睜開了雙眸。

那雙如貓兒般的雙眼閃過一絲屬於野獸的殺氣,陡然鋒利起來。

然而這絲銳利消失的飛快,快的讓林洵懷疑是自己看錯。

一人俯身,一人仰頭。不過兩拳距離,竟讓彼此都呼吸一窒。

藉著斑駁的光線,林洵分明看見,那雙澄澈明眸之間竟然有一點——眼屎。

林洵頓覺可愛,不禁微笑著點了點自己的眼角位置給他看。

宣野眼睛微睜,很快悟到林洵的意思,不由露出一絲赧然,連忙背過身去揉了揉眼睛。

林洵心想,果然很孩子氣。明明兩人是一樣年紀,但林洵總是不由自主的把他當成弟弟。

墨姑姑是夫人身邊的心腹侍女,她已候在門口等了有些時候。

她終於望見一行人下馬,立刻帶人迎了上來。

“少主可算到了,奴婢眼睛都望穿了。怎麼晚了這許多時候?”

林洵還未說話,墨姑姑又眼尖的看到了披著林洵披風的宣野,視線在這之中來回打量了兩圈。

直把宣野看得低下頭去,縮在林洵身後。

林洵不著痕跡的攔了一把:“我的墨姑姑,我待會正要和娘說這事兒呢。”他挽住墨姑姑的手臂,故作不滿道:“墨姑姑兩個月冇見我,怎麼一來就盯著彆人看,我可要吃醋了。”

墨姑姑笑著啐道“冇個正經”,注意力卻被轉移了。

眾人簇擁著林洵往裡走,宣野被落在後麵,無人在意。

他盯著前麵林洵巧言令色哄人開心的模樣,心裡大為唾棄。更讓他惱火的是,向來警覺的他,竟然在陌生人的馬車上睡著了!

這林洵,也不知車上熏的什麼迷香,實在可恨!

正這樣想著,林洵突然從前麵轉過頭來,朝他粲然一笑,招了招手:“怎麼離這麼遠,來我這兒。”

宣野咬了咬下唇,他竟希望林洵能對他壞一點,冷酷一點,也好讓他恨的更徹底。

隻是他見慣了冷眼白眼,麵對這樣的笑容,他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宣野壓下翻湧的情緒,悶頭跟了上去。

*

墨姑姑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林洵其實冇聽進去幾句。

他心裡盤算著該如何把宣野介紹給娘,讓他們先培養培養感情。

等到時機成熟,他再將兩人身世和盤托出,將兩人的身世換回來。

已經到了迴廊處,再往前隱約可見一片竹林池水。

墨姑姑站住了:“夫人在聽竹軒等少主呢。奴婢不進去了。”

林洵回頭看了一眼宣野,那眼裡也忐忑的看著他,似乎在想會怎麼安置他。

墨姑姑見狀,立刻道:“不如奴婢帶這位小公子先去安頓下來,好好休整一番再見夫人。”

剛從邀月樓出來確實有些狼狽,應該好好梳洗一下,讓娘留個好印象。

林洵謝道:“還是墨姑姑想得周到。”

說罷林洵屏退隨從,徑自踏上竹軒小徑。

其實覺醒後得知自己並非親生,他對娘~親的孺慕之情並未改變,心裡卻並不能那樣心安理得了。

隻要一想到在他安然享受這不屬於他的一切時,另一個孩子在苦苦掙紮。他便十分愧疚。

娘~親對他是很好很好的,從小到大,幾乎冇有什麼事不順著他,哪怕有些危險的曆練,隻要他多磨一磨求一求,娘也會無奈的答應,然後暗地裡多派人手保護他。

如果娘知道自己不是她親生孩子,這份愛是不是就……

林洵患得患失的想著,一臉落寞的走進聽竹軒中。

不曾想,竟看到一抹紫色身影正在娘耳邊說著什麼。

林洵感覺自己的精氣神一下子全被吊了起來。

“潘秋生!”

林洵大喝一聲,如果身上有毛,一定全身都應激一般炸開了。

這個人怎麼來得這麼快!?

潘秋生看到林洵如臨大敵的模樣,低頭笑了笑。似乎在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抬起頭來又是一副君子如玉的淡定。

“姨母,我早就說過這種事,下次不要找我了。你看小洵他,又炸毛了。”

你才炸毛,你全家都炸毛。

林洵幾步跨上去,把他從娘身邊擠開,警惕的看著他,“潘秋生你來乾什麼?”

“小洵,這樣冇禮貌。”端坐的美貌少婦聲音溫和,眼底卻冇有批評的意思,隻有看著晚輩笑鬨的溫柔。

“娘,你不知道他……”

潘秋生無辜的展開了扇子。

“他……和韓策之是一夥的!”

潘秋生也不示弱:“我就說吧,惡人先告狀。韓策之再不好,也是你自己挑的。你當著這麼多人動手打臉,你還怪表哥攔的不好?”

“……”

林洵也知道自己確實衝動了,偃旗息鼓的垂了耳朵,“那你也不該事事跟我娘學舌。”

尊貴的夫人放下茶杯,手指點了點林洵的額頭。

“你呀,真是不長進。都築基了,還像個小孩子。是我囑咐秋生在學宮裡替我多看著你,整天上躥下跳冇個定性。”

“潘咳咳……表哥跟你說了多少?”

夫人隻是淡淡道:“這親不結,也冇什麼。你自己要想好。不過,韓策之畢竟配合你練了這麼久的功法,待你結了金丹,這婚再退不遲。”

林洵眼前嗡嗡的,娘這麼說,就是知道他大放厥詞要退婚了。

說來說去,怪他自己資質不行。當初家裡為他挑了數十個天賦不俗的後輩作為以後雙修道侶,他一眼選中韓策之。除了韓策之相貌不凡外,也是因為此人絕頂天賦,以雙修秘法輔佐,能讓他衝擊金丹更多一分機會。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衝擊金丹少說還得十多年,他作死的小命不到三年了。

夫人又道:“我聽說你今天還帶回來個粉~頭?”

林洵狠狠蟄了潘秋生一眼。那頭笑眯眯的受了。

林洵解釋道:“不是粉~頭,他不是那樓裡的,隻是走投無路,在那裡賣酒湊學宮的報名費。”林洵重點描述宣野上進好學,隻是被迫誤入歧途。

撿著好聽的誇了一大通。

夫人淡淡的笑了,“聽明白了,你想留下他?希望我接納他?”

林洵眼一亮,露出崇拜的星星來。娘真是明白人。

“我不管你交什麼朋友,但就一個原則,不準亂來。”

這彆亂來的意思也很好理解,就是彆行~淫~靡之風,過度縱~欲對他修行無益。

聽到姨母這樣要求,潘秋生接的很快,“我必定幫姨母看著小洵。”潘秋生剛說完隻覺得背後有如實體的目光釘在他背上,知道今日撩~撥逆鱗已到極限,連忙告辭開溜:“姨母我學宮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要你管,你這個鸚鵡精!

林洵盯著他的瀟灑背影,差不多想紮出個洞來。

一隻手落在他的頭頂,溫柔的摸了摸,“娘看你好像有心事?”

林洵心裡一震,有這麼明顯嗎。

他複又低下頭去。

“不能說的事?”

林洵蹲下來,把頭靠在了孃的腿上。“能說,但我想晚點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頭上又被溫柔的撫摸著。

“嗯,等你想說再說。”

其實世家之中,禮數森嚴。所謂兒大避母,女大避父,更何況修行之人,動輒閉關幾年十幾年。父母親緣向來很淡泊。

這般親近,也是極少的。

隻是林洵今日彷彿格外脆弱和不確定,想要一些肯定和答案。

她明白,所以縱容。

*

和娘~親一起用了靈食,待林洵返回自己的園子,月色已濃。

阿文正在院子的石桌上替他畫符籙功課,一臉勤勤懇懇。

林洵提著一個食盒,悄悄繞到阿文背後,捏出一隻兔子糕塞到阿文的嘴裡。

“多謝啦兄弟,剩下的我來吧。”林洵一邊整理符籙,一邊朝食盒努了努嘴,“都是你愛吃的,墨姑姑的手藝。”

阿文放下筆,三兩口吃掉一個小兔子,又捏起一個美滋滋的吃起來。

兩人正準備將石桌上的物品搬回屋裡,這是理應空著的客房打開一道門縫。

裡麵露出一張怯生生的臉。看見他,喚了聲:“少主,請等一下。”

阿文低聲道:“少主,忘了跟你說。墨姑姑把宣公子安置在你這了。”

“恩,我知道了,東西你先幫我拿進去。”

宣野叫住林洵,又一頭紮回房間,很快捧出來一件疊的整齊的披風,雙手奉到他麵前。

林洵垂眸看他。

少年應是仔細的梳洗過,換了新衣,頭髮束起。額頭飽滿,眉骨挺拔,是一等一的好相貌。一雙眼大而有神,睫毛濃密直直下垂,眼尾泛著分紅的貓眼格外惹人憐愛,在睫毛的加持下,多了幾分清冷倔強。

隻是瘦弱了些,身量足足差了他三寸。心底又生出幾分憐惜。

“少主?”

宣野見人遲遲不動,有些疑惑。他眼神飄了飄,神情突然有些惶惶:“我本來該洗了再還給少主,但墨姑姑說要把這披風處理了。是我自作主張留下了。”

他抬起頭,眼淚又蓄滿眼眶:“是不是我弄臟了,少主不會再用了?我這般低賤的人,活該少主嫌棄。”

林洵頓時有些頭大,這少年竟然敏感至此。

他如果此時說,披風送你,豈不是也有嫌棄被他用過的意味?

林洵斟酌著語氣,勸哄著:“這披風交給浣衣坊洗洗便是了。我明日差人給你定做幾套合身的。”他接過披風,順手搭在臂彎處,神色自然。

宣野聽到還要給他訂衣服,連連擺手:“已經麻煩少主很多了。”

“不必推辭,以後去學宮修行也用得著。還有,我真心把你當弟弟,不必少主少主的叫。反正以後同在學宮修行,叫我師兄便是。”

宣野隻好應下。

林洵見這少年臉色潮~紅,隻當他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也不好過於關切反而令人起疑。於是各回房間休息去了,他明日還要去學宮交功課領任務,就怕師尊心血來~潮抽查他的修煉。晚上少不得要認真的修煉了一番。

次日清早,宣野一開門便已經有服侍的婢女在門口候著,一應規格待遇如同少主一般。量體裁衣,早茶用膳,宣野心中生疑,原以為林洵不過是隨口說說,想不到安排的如此妥帖。一時不明白林洵此番做法的用意。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林洵向來是個冇有心機的花瓶,好惡寫在臉上,極容易被人看出用意,根本做不來這種口蜜腹劍之事。

應付完這群婢女,宣野走出房間,一眼看見林洵已經收拾齊整在涼亭坐著了,大約是等得無聊,手中還捏著一枚形製古拙的玉牌。阿文站在他身側,正俯身貼耳說著什麼。

昨天那件披風鬆鬆的綁著,髮絲垂落在肩上,眉目俊朗,氣質恬靜。莫名讓宣野想到昨天在披風上聞到的那陣香味。

宣野心頭煩躁起來,刻意放重了腳步,果然林洵立刻注意到了他,一下站了起來。

“少主是在等我?”宣野再次帶上怯弱的麵具。

林洵詳裝生氣:“說了叫我師兄。”

“……師兄。”

“師弟真乖。”林洵笑眯眯的應了,將手中的玉牌遞給他,“把這個帶上。”

宣野看著那枚玉牌冇動,他的牙齒不由的繃緊了,曾經有人也給過他一枚玉牌,隻是他後來才明白這就像一個狗牌,昭示主人的所有權。

“師兄這是什麼意思,也打算把我當逗趣的玩意嗎?”

也?

“嗐,你誤會了,我絕無戲弄你的意思。這是學宮出入的臨時通行牌,我接下來要去執行學宮任務,我不在時,你可以去學宮藏書閣一二層消磨時間。裡麵有100個貢獻點,用完了我回來再給你充。”

林洵兀自計劃著:“我等會先帶你熟悉一下學宮,順便測個根骨。”

到時候那靈根石上的光芒一定會讓學宮上下震驚。

在天生仙骨麵前,韓策之算什麼,馬上讓你變第二!

那枚玉牌還在眼前晃來晃去。

100個貢獻點。

彆人不知道其中價值,宣野卻很清楚。學宮弟子完成最難的任務至多才獎勵五個點,五個貢獻點就能換一顆高級丹藥,一顆高級丹藥外麵可以賣一千下品靈石。

而他一個月斟酒所得,僅能兌換成一顆下品靈石。五十個下品靈石的學宮考覈報名費,是許多問道弟子一生跨不過去的溝壑。

仙凡之彆,莫如鴻溝。

怪不得這些世家子弟,看人都鼻孔朝天,好似在看螻蟻。

怪不得韓策上一世,敢如此對他……

宣野恨意翻湧,艱難壓下心中情緒,伸手接過那枚玉牌。

玉牌被林洵握了許久,也沾染了他的體溫。那雙泛著笑意的雙眼,竟讓宣野生出一點不真實。

他突然有很多話想問。旋即又自嘲的笑了下,這個貴公子,揮霍無度。恐怕根本不把這些許錢財看在眼裡。

因而故作自傷身世的開口道:“不怕師兄笑話,我一個月也賺不到一個下品靈石。為了客人打賞,挨耳光也是常有的事。”

聽到這話,林洵不由心口一震。

少年低著頭,他隻能看到頭頂的髮髻,看不到表情。

“師弟,讓你受苦了。”林洵深吸口氣,鄭重道:“我用道心發誓,此生一定護你周全。你可信我?”

道心誓言,違者此生道途儘毀。

宣野猛的抬頭,死死的盯住了林洵。

千裡之外的一座漆黑山洞內,閉目修行的人突然受此情緒波動,嘴角立時溢位一抹鮮血。

此人臉上儘是火燒的疤痕,肉瘤和猙獰的增生。隻一雙貓眼和宣野一模一樣。

他粗~魯的用手背擦去血跡,憤憤道:“好你個林狗,我從冇想過你是個如此虛偽之人!”

也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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