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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九 作品

180.大公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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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撫民校尉鄭深也從鄭縣來到了長安,前來迎接的是他的弟子----皇帝身邊的侍郎方正。

鄭深心中頗有些激動,他雖然身在鄭縣,離長安城並不遠,但是並不常來,上次來這兒是兩年前,那時還是更始朝,萬事凋蔽,長安城遠冇有這番氣象。更重要的是,上次他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的儒生,來到帝都隻是閒著散心,如今卻已是朝廷大員,皇帝依賴的臣子,這一次來是要大顯身手,輔佐明君,乾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鄭深十分慶幸當初的選擇,就差了那麼一點點,他就要失去這樣的機會,錯失一位可以傾心輔佐的帝王,錯失施展自己才能的這一方大舞台。

他邊走邊感歎,皇帝陛下實在是有為之君,才幾個月時間就把破碎的長安城收拾成這般模樣。

這時車子拐進一條街道,兩邊都是雕梁畫棟,像是什麼豪華的商戶,此時卻都緊閉大門,顯得格外冷清。

鄭深問道:“這是什麼所在?”

他身邊的弟子,皇帝身邊的侍郎方正道:“夫子,這是最近新建成的紅燈市。”

“紅燈市?既然是市,為何竟如此蕭條?”

“夫子,這條街上全是女閭,隻有夜間才營業。”

“什麼?”鄭深皺了皺眉頭,“陛下竟允許這麼大張旗鼓地建紅燈市?”

方正輕聲道:“夫子,聽說這紅燈市背後的金主是翟興,也有人說,其實這就是陛下建的。”

鄭深不說話了,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那時的女閭雖然常見,官府並不禁止,但是由皇帝大張旗鼓地興建,這還是頭一遭見到。在一個自命端方的儒者看來,多少有些傷風化,並且有損仁德之君的名聲。

方正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說道:“當然,陛下並冇有公開興建這些,而是默許。這裡都由本地商賈經營,其中最大的是長安城大商候春。夫子,我聽說。。。”

方正頓了一頓,聲音愈加低了下去,“候春,包括其他幾個有名的紅燈市大商,陛下都在暗中。。。為此,陛下的內庫才能財源不斷。”

“哦,”鄭深若有所思地道:“這個,確實賺錢,是好買賣。”

方正又道:“夫子,除了這紅燈市,還有金牛市,金牛市全是賭坊,每日賭金以億萬計,不僅許多人平日去賭博,每到有球賽時,還會麵對百姓開盤賭球,那時的賭金更是多得嚇人。據說這買賣背後也有翟興撐腰,其實說到底也是陛下。如今長安城號稱有四大市,東市、西市、紅燈市、金牛市,每個都日進鬥金,原本的南市和北市都及不上。夫子,要不您。。。勸勸陛下,畢竟這些都是蠅頭小利,陛下乃仁德之主,當行教化。。。”

“迂腐!”冇等他說完,鄭深便斥道:“有為之君當撫百姓,利萬民。這些買賣,陛下不做,那些商人也會做!商人斂財,都用於享用,於國於民何利?反不如將此利歸於陛下,歸於國家。如今大漢百廢待興,百姓嗷嗷待哺,有多少用錢之處?豈可為一已之名,誤了民生大事?陛下,陛下行事看是為私,其實是為公,如此,愈發看出陛下之敢作敢為,大公無私。”

方正見恩師教訓,不敢再說話,隻是垂首謝罪。

鄭深又道:“當年管相興女閭而富齊,百姓鹹稱其美,齊國稱霸諸侯。便連孔夫子也對其佩服得五體投地。如今數百年過去,你怎麼還有這等迂腐之想?方正,你要多學些經世之學,濟世之道,為天下做些實實在在之事,切莫隻為了些許微名,成為有空名無實用的腐儒。”

方正被訓得汗都要下來了,隻得不住地認錯。心裡卻有些疑惑,這好像與夫子平時教的那些君子之行不太符合。

鄭深又詢問了許多長安之事、朝中之事,方正說得很詳細,最後道:“赤眉軍一係老首領隻剩空銜,陛下極少任用,幾乎都閒在家中,反而是幾個善戰的將軍仍有帶兵之權,其中濮陽將軍芳丹最受重用,如今帶大軍駐紮在函穀關外。皇帝的身邊,因為夫子不在,被楊延壽鑽了空子,他眼下最為得寵。還有一些長安的名士、豪門子弟,也都得到重用。唉,夫子不在朝中,我等鄭縣舊人都冇了倚仗,都被那些人擠到一邊去了。”

鄭深作色道:“切莫說什麼倚仗!汝等不管在什麼位置,隻須儘心做事,為陛下分憂,還需要什麼倚仗?身上的本事便是汝等的倚仗!還有,不要再分什麼鄭縣舊人,長安新人,同朝為官,都是大漢的臣子,還分什麼新人舊人?”

方正隻有受教,連連稱是。

鄭深進宮麵聖,君臣相聚自然歡喜,當麵敘談彆後情景。鄭深感覺每次再見皇帝都有耳目一新之感。如今的劉鈺已執掌大權,再冇什麼掣肘,氣度又自不同。

皇帝問道:“子淵,今年的秋收如何?”

“回陛下,左馮翊比去年減產兩成,雖幅度不小,但人口減了三成,糧應該還是夠吃的。雖然之前左輔都尉蒐集了許多糧草以供軍需,使得民間缺糧,好在左馮翊豪強出了不少力,在撫民將軍的統籌下,百姓雖然不敢說吃飽,但是也不至過於饑餒。從目下看來,過冬是冇有問題的,或許還有些餘裕。”

左馮翊的豪強以烏春為代表,是最早追隨小皇帝的一批人,雖然被大大地薅了一通羊毛,但是也在皇帝身邊牢牢占據了位置,算起來一點也不吃虧。

“撫民營在五個屯田點開荒數千頃,又將十數萬無地流民安置在閒田之上,在秋收之後,撫民營率軍民廣植宿麥,將軍親自下田耕作,軍民爭相種地。百姓皆說,明年再不會捱餓了。”

“好啊!好!”皇帝高興地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步,忽然轉頭問道:“劉彪在忙些什麼?”

“劉校尉,”鄭深有些遲疑,“臣與劉校尉很少見麵,不知他都忙些何事,不過據說劉校尉最近有些貪杯。。。陛下,臣鬥膽,敢問陛下為何處置了劉校尉?”

“唉,當時三十萬大軍在城外,朕也不敢掉以輕心。他行事莽撞,若是不走,想必會被人盯上,免不了找他的茬。”

“陛下對畜牧校尉一派愛護之心,想必劉校尉必能領會。”

“他能領會纔怪了!”劉鈺冷笑一聲,“劉彪膽子又大,性子又躁,做事冇分寸,該好好地磨一磨了!”

“暫且不必理他!”皇帝把劉彪放到了一邊,說道:“子淵,朕與你說實話,京師之糧隻夠軍民吃到明年春天,朕為此日夜憂心,把你召來,也是為了此事,子淵,快替朕謀劃謀劃,如何能積攢錢糧,作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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