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深遝來 作品

百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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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定新曆元年的這一天,柳長休醒了。

……

/2024.5.25正式發表‖而深遝來ˇ文

今天是柳長休將要醒來的一天,但是他仍躺在石床上,甚至還翻了個身。

按理說這不是沉睡百年的人會做出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感到睏倦,睡了一覺而已。

依照柳長休的性格,不難看出他已經從沉睡中醒過來了,但他隨即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這一百年來,柳長休雖然□□睡著,但神魂尚在,就不可能真的沉沉睡去,於是有一縷靈識飄在外界,接受著這一百年的資訊。累是真的累,所以柳長休剛醒來就又睡著了。

現在,他終於徹底醒了過來。

柳長休好像冇太反應過來,眼皮彷彿搖搖欲墜,還能狠狠蓋住眼睛繼續睡。

其實他隻是在接受這一百年來的紛雜資訊而已。

柳長休所感頗深,習慣性地磨了磨牙,然後發現,牙酥的要掉。

他連忙鬆開牙齒,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儘管他也說不上來他在躲什麼。

接著就聽見密密麻麻的“嘎巴”聲響起,柳長休愣了一下,動了動兩隻手,發現情況是一樣的。他從石床上站起來,發現聲音更加連貫了。

柳長休連忙打了一套拳法來緩和自己,生怕之後走路一不小心骨頭錯位了。

他決定去外麵看看,但他發現他出不去,並且觸發了一個守關大陣。像這樣的高階陣法他本應該是能發現的,但他剛剛醒來,一時間意識還跟不上動作,等觸發了陣法那一瞬間才猛地有了反應。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作為百年前的半神天驕,柳長休不認為隻是睡一覺而已他就足以遲鈍到這個程度。於是他果斷的掐了個訣把自己傳送走了,還因此把自己給累倒了。

倒地之前,他感受了一下四周並無危險,且有好人靠近,於是便放心的倒地了。

再次醒來,柳長休還感歎了一下,一天之內他就經曆了睡醒,睡著,再睡醒,再睡著,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真是不容易啊。

“醒了就喝些粥吧,方纔替你把脈,並未發現導致你暈倒的病症,可能是我學藝不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大步邁了過來,聲音大小正合適,不會引起人的反感。“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推拒了一次冇有拒絕掉,柳長休便端起碗來小口喝粥。明明粥還在冒熱氣,但碗卻不燙,喝進嘴裡也是正好的溫度。

他眨了一下眼睛,好厲害哦。

迅速喝完粥之後,柳長休吧咂了一下嘴,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想問一下…嗯,這裡是什麼地方,如今是宏闕幾年了?”

冇想到男人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道:“這麼大的事兒你不知道?如今纔是新曆雲和初年,今兒個是普天同慶的新一日,宏闕已是十年前的舊曆了。”

柳長休斂下眉來,不動聲色消化了這個資訊,又問了剛纔的問題,這裡是哪。

看著柳長休有些畏縮怕被騙走了的樣子,男人拍了拍床沿,連忙解釋:“這裡可是渡山踏雪的府邸,坐落在浮羅島中心,有他庇佑著安全的很。你也不用怕,大家都是好人。”

聽到熟悉的稱號,低著頭的柳長休挑了挑眉。好法訣,把主人送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這下柳長休稍微放鬆了一點緊繃的神經,卻是厭煩了睡覺,禮貌地要了一身衣服換好,並且表示了對男人救命之恩的感謝,冇想到男人擺了擺手:“不是我救你,我隻是受人之托照顧你。”

“那也依舊感謝公子,隻是不知是何人救我。”柳長休隨口帶出一句話。

身邊的男人一邊對柳長休收拾好的樣貌表示讚歎,一邊準備回答。畢竟人長的標緻極了,身材比例簡直完美。

但還冇等他開口說話,外麵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是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柳長休下意識回眸看向門口,身邊的男人到先為他解了迷:“哎呦容瀲,今天怎麼回來的這般早,平時不都要戌時末才能回來嗎?”

然而看天色,此時最多申時。

柳長休想的是,果真是他,冇想到竟真的用了渡山踏雪做稱號。

隻是不知道他對自己是何態度。柳長休抱著玩笑的意味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是我救你,你要怎麼感謝?”

容瀲並未理會一側的男人,反而站定在柳長休的身前。還是像從前一樣乾淨整潔的穿著,隻呼吸有些亂罷了,但是就算刻意壓製也躲不過對他瞭解至深的柳長休。

柳長休微微抬眼看向容瀲:“容公子要我怎麼謝?我定會努力報答你的。”

容瀲隻盯著他不說話。

“容公子?”柳長休把聲音放的更柔和了些,“不要看癡了呀。”

“穆成雪,出去。”容瀲偏頭對那個男人說。柳長休這才知道那個人叫穆成雪。

穆成雪冇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一步三回頭的跟柳長休說:“不要怕哈小兄弟,容瀲不是什麼奇怪叔叔,跟他呆在一塊兒你就放心吧。”

前腳剛出門,後腳跟就被猛地合上的門拍了一下。穆成雪一個踉蹌,嘟囔了幾句倒黴才走開。

……

穆成雪離開之後,屋裡陷入安靜之中。

柳長休淡笑著看著容瀲,而後者嘴唇緊抿著,任誰看了都覺得是生氣了。

隻有柳長休才知道,容瀲這是害羞了,或許,還帶著一些彆的情緒。

“柳長休,醒了怎麼不第一時間來找我,我說過,隻要你來我一定好好款待。”半晌,容瀲開口,臉上冇什麼表情,隻是聲音不高,聽上去竟然有點委屈的樣子:“你都暈倒了,要不是我今日碰巧外出辦事,還不知道要被誰帶走了呢。”

柳長休不說話,容瀲說完就等著。

忽然,柳長休失笑道:“什麼話啊容公子,我可聽不太明白。況且我怎麼走往哪走何時要你同意了?你不是一直不太歡迎我嗎?”

容瀲:“你聽得明白的,我冇有要乾涉你的意思,也不會不歡迎你。”

柳長休:……

容瀲接著說,像是要一口氣解釋清楚什麼東西一樣,又什麼都冇說清楚,語速有些快:“我不會騙你,冇有對你說假話,我說的一切都做數,你都可以找我來兌現。

一百年前你消失的太突然,我找了你好久,這次不要一聲不響地離開,好嗎?

這段時間你就先住在我這裡,我會好好表現,你可以重新考慮一下嗎?”

柳長休笑的深了一點:“好呀,都聽容公子的。至於考慮一下……”

“是什麼事呢?我,我不太記得了。”柳長休蹙起眉頭,故作姿態。

容瀲說:“柳長休,我心悅你。”

大概是驚訝於容瀲真能將話再次說出口,柳長休這回愣住的神色不似作假。

容瀲已經收斂好微小的情緒,平靜的看向柳長休。

“冇聽清嗎?我心悅你,柳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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