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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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妮如傳聞中一樣沉默寡言，在表明身份之後便一言不發地安靜站在一旁。
賽雅也並冇有多問，而是確認所有人都準備完成，攜帶的物資冇有遺漏之後便決定出發前往第四區。
一行四人騎上夜人族特有的高頭大馬，一路疾馳而去。
在黑石高塔的一扇窗前，馬文遠遠看著從西城門離去的四道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馬文主教，邊陲鎮在你的管理下發展的很不錯。”
一個好聽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馬文聞言轉過身來，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塞西莉亞閣下，我隻是一個被逐出神案廳的年老神官，您何需如此？”
塞西莉亞放下手中的檔案，抬起那雙好看的眸子，笑著說道：“馬文·西塞爾，神案廳這一代唯一被聖堂大書庫承認且獲得進入資格的神文師，您的能力毋庸置疑。”
她的手在馬文桌上那一疊又一疊高高壘起的檔案上撫過，語氣中帶著一絲真誠的惋惜：“第七主祭將你逐出神案廳，是因為他已年邁垂垂暮已，又貪戀手中那象征神恩的荊棘，因此纔會想儘一切辦法排除異己。”
“但是，嫉賢妒能，永遠是那些冇有遠見的高位者纔會有的劣性。”塞西莉亞眉眼微抬，語氣輕緩，幽幽地說道，“第七主祭把持神案廳已經太久了，久到他都已經忘記了沐浴神恩之人，當承其重，奉其身……”
“沐主之恩，一切當為主應有無，吾輩皆是夜的子民……”
馬文聽到這裡突然將那本從不離手的《夜神福音》捧起，口中喃喃念著禱言，神情虔誠而專注。
塞西莉亞嘴角浮起一抹微笑，突然上前兩步，用那雙嫩白如玉的小手撫上了馬文捧著《夜神福音》的雙手，將臉頰湊到了馬文跟前，口中吐氣如蘭：“作為夜的子民，我已經做好了隨時為夜神榮耀奉獻一切的準備……”
正閉眼禱告的馬文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氣息和手上傳來的溫熱柔嫩觸感，頓時顫了一下，口中的禱言頓時戛然而止。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又是何必……”
塞西莉亞咯咯一笑，聲音如銀鈴般悅耳，放開了馬文，竟然做出了一個與她氣質大相徑庭的動作。
她兩步跨到了馬文的辦公桌前，然後側著坐了上去，以手撐桌，將一條腿打在長桌邊緣，另一條腿微微抬起然後交叉搭在了桌上，將身體的完美曲線暴露無遺。
而後她雙眼微眯，眼神迷離地看向了馬文，語氣十分輕快：“馬文，我一直懷念我們在夜鴉城的那段時光。這些年你在這裡，可曾想起過我？而且，你真的甘心一輩子留在邊陲鎮這個地方碌碌無為？”
說到後麵，塞西莉亞的語氣中似乎還帶上了一絲嗔怪。
“我……”馬文臉上終於是出現了一絲掙紮，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懷念和悔恨，最終低下了頭去，語氣低沉：“一切都已過去，我隻是一個冇什麼本事的老邁神官罷了。”
“你……”
塞西莉亞的情緒突然變得十分激動，她柳眉倒豎，怒火似乎要從她的眸子裡噴薄而出，那或清冷，或風情的氣質全然消失無蹤。
她一下從桌上跳了下來，怒氣沖沖地看著馬文。
但馬文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不敢與塞西莉亞的視線相接觸。
塞西莉亞站在馬文麵前，看著這個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和她對視的男人，把拳頭捏的哢哢作響，最後咬牙切齒地吐出了兩個字：“懦夫！”
馬文渾身一顫，顯然內心也十分不平靜，但也隻是將手裡的《夜神福音》捏得更用力了一些，並冇有做出任何的迴應。
“哈哈哈……”
塞西莉亞突然抑製不住地捂著臉笑了起來，精緻的臉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癲狂，“馬文啊馬文，你小時候你就是這樣，隻會抱著這些書，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
她用力地在臉上抹了一把，似乎在擦拭著什麼，然後將一封烙印著火紅封漆的信件丟在了馬文的桌上。
隨後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歸攏了額前有些淩亂的碎髮，又恢複了那冷漠清冷的模樣。
“信我帶到了，塔爾洛斯大人的意思你也很清楚了。你是聰明人，你自己決定吧。”
塞西莉亞的語氣淡漠而疏離，透著濃濃的冷意。
她不再理會馬文作何反應。而是轉身朝大門走去。
“對了。”
走到門邊時，塞西莉亞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頭也不回的丟下了一句話。
“我們的事，塔爾洛斯大人已經知道了，他並不介意我們的過去。”
隨後塞西莉亞打開大門走了出去，接著像是泄憤一般地摔上，發出了“彭”的一聲巨響。
而在門被關上的一瞬間，馬文像是突然脫離一般往前倒去，勉強扶著桌角才堪堪站穩。
憤怒、痛苦、悔恨、掙紮等表情在他臉上交替浮現，他看著桌上那封信函，那鮮紅的封漆像是一團熾烈的火焰一般灼燒著他本就痛苦不堪的內心。
他顫抖著手拿起這封信，帶著複雜萬分的表情看了許久，突然他的臉色變得扭曲了起來，浮現出了一絲狠厲，雙手青筋暴起，捏著信件就要把它撕得粉碎！
但他在用力要撕的瞬間停了下來，臉上由紅轉青，再到蒼白，最終無力地歎了一口氣。
他強撐著有些失力的身體坐在桌前，然後拆開了信件。
這封信寫得並不長，不消片刻，馬文便已經讀完了所有內容。
當他將目光移到最後的落款處“塔爾洛斯”四個字時，一道火光閃過，這封信在一陣冇有溫度的無色之焰中被燒成了灰燼，最終消散在了空中。
而馬文坐在桌後，沉默著久久不語，當遠處夜星時的黑暗天幕完全退卻之時，高塔上那燃燒的聖焰也隨之變得旺盛而熾烈，象征著晝星時完全到來。
又是新的一天了……丹妮他們應該已經出發了吧。
馬文這樣想著。
他側過頭靜靜看著高塔下逐漸變得熱鬨起來的街道，思緒逐漸飄向了遠處。
許久之後，又一聲長長的歎息迴盪在了這個空曠的房間裡
“罷了……就當是我最後為她再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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