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鳶 作品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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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這是給他臉色瞧呢,氣他不愛惜自己。

林以安失笑,收下謝禮,琢磨著小姑娘估計要氣三兩天。

他便讓紫葵稍等,自己用左手歪歪扭扭寫了封信,讓她帶回去。

蘇眉見到他那爬蟲似的筆跡,怒意變成了笑意,再看到信末一個畫著作揖的小人,什麽氣都消了。

她把信收好,托著下巴不知在沉思什麽。

一連兩日,蘇眉都冇有到林家去,但每日都會派人去林家過問他的傷勢情況,而錦衣衛地毯式的在京城搜查也冇能抓到人,氣得被皇帝大罵無能。

抓不著人,皇帝麵上也無光,而且這事就怕最後說不清楚,讓忠義侯覺得是自己乾的。雖然他暗地裏有小動作,可不代表他可以被人算計。

於是,連後宮嬪妃都發現皇帝心情不好,寵也不爭了,都縮在後頭能不見他就不見他。

知道最佳抓捕時機以後,皇帝明白後續想抓人也難了,為了君臣間冇捅破的‘情誼’,隻能讓錦衣衛隨便抓個人當替死鬼,了結此事。

忠義侯被喊到宮裏,聽說已經抓到人,心裏冷笑,麵上裝模作樣地感激皇帝做主。

如此一來,皇帝心裏總算舒暢些,正要假意再演一番君臣情深,忠義侯一撩袍子就跪倒居然哽咽著說想求一道恩旨。

皇帝怔愣片刻,凝眉問:“愛卿這是要求什麽,亦愛卿為我朝立下的戰功,哪裏用得著一個求字!”

忠義侯還假惺惺地抹一把眼淚,才絮絮道:“陛下不知,臣心裏苦啊。臣的女兒多災多難,不瞞陛下,臣的女兒其實到現在也是半瘋癲的狀態,時而清醒,時而不清醒。前兩日衛國公的三子救下臣的女兒,臣感激,便去道謝,不想他說先前林家也虧欠臣的女兒,應當的。”

皇帝皺眉。

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不過蘇眉現在還半瘋癲,還真不知道。

皇帝不由得起了興趣,想聽他到底說什麽。

“可救命之恩,哪裏能是這樣能還清,所以臣一再說明蘇家一定會還這個恩情。結果,他說,臣的女兒因為林家到現在還有後遺症,而他前兒救臣的女兒時還、還抱了她,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占臣的女兒便宜,便說不若他與蘇家結親……也不失為一樁美談了。”

結親?!

皇帝詫異,張了張嘴,忠義侯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言道:“臣思來想去,女兒這樣的情況,嫁人這輩子都難了。既然林三老爺開口,又是女兒的救命恩人,也是算是臣女兒的一個好歸宿。可先前臣的女兒與林家長孫曾定親,臣怕外人再胡言亂語傷臣的女兒,故而厚著臉皮,求陛下一道賜婚恩旨!”

他說的又急又快,皇帝本想說不妥的話都被憋了回去,現在就很被動。

難道說不給恩旨嗎?

那不是讓忠義侯認為,他這個皇帝幫著嘉禧公主這個姑母?!

剛有刺殺,本就糊弄忠義侯給了個替死鬼,現在這道恩旨,怎麽都給了。

皇帝思忖著臉色幾變,最終還是勉強笑著讓心腹內侍把人扶起來,應下這事:“愛卿真是,朕還以為什麽大事,如此一來,愛卿和朕關係更親近了。朕的姑母不就是林以安的嫡母,林以安也算是朕的表弟,而且他還是這科的解元,指不定朕還得有個狀元表弟,往後能在朝堂上幫著朕做事!這是喜事,極好的喜事!”

有了皇帝金口玉言,忠義侯再次感激的謝恩,一出了宮上了馬,卻是冷哼。

誰要跟狗皇帝親上加親。

就這還敲打他,暗中說林家是向著他的,讓他不要生異心。狗皇帝還是先弄好他那些兒子的事吧!

忠義侯雖然對女婿百般挑剔,但女婿是他家的,別人想拿來當垡子是不可能。

很快,蘇眉便知道父親為了自己,去求了賜婚聖旨,感動得又哭又笑。

忠義侯摸著她腦袋長歎:“林三往後要欺負你,就告訴爹爹,爹爹一定打斷他的腿!”

“您放心,他要欺負我,不用您動手,女兒就先治他!”蘇眉抹著眼淚,笑容卻燦爛無比。

到了第二日,忠義侯就大搖大擺地去了林家,直接見衛國公,單刀直入道:“我來給女兒提親!”

衛國公差點被他的話嗆出個好歹:“提、提親?!”

他兒子要入贅?!

忠義侯嘴角也僵了僵。

哦,想到女兒要嫁人,一時激動和不甘說錯了,是定親……

在忠義侯和衛國公剛商議完畢定親事項,皇帝給的恩旨也到了林家和蘇家。

蘇眉跪著接了旨,同來的還有個禮部小官員,應該是皇帝為了顯重視派來的。官員笑嗬嗬與她道喜,詢問道:“侯爺是不在家中?那姑娘和林三爺的請期……”

“越快越好!”蘇眉不待他說完,已經回了一句。

官員把那句我晚點再去問過林三爺再給姑娘回覆嚥了下去,心想蘇家姑娘果然是將門虎女,連成親這等大事都能自個兒做主,然後帶著複雜心情去林家想給林以安傳達蘇眉的意思。

哪知纔剛開口提到請期,他就聽到林三爺道:“年後的十六就是個好日子。”

官員:“……”

作者有話要說: 官員:??!!

忠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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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忠義侯府和衛國公府再次結親的訊息傳開,

又有著皇帝的賜婚,讓不少人覺得倒也情理之中。

如今林以安在京城已經小有名聲,首輔親自做說客的人,

隻要能進殿試,往後便能平步青雲,不失為是個好女婿。

更何況,林以安救下蘇眉,兩人成婚,確實是樁美談了。

不過還有人記得林以安去年及冠時的排場,議論著那個姑娘又是何方神聖,林以安要娶蘇家女,那個姑娘是不是癡心錯付?!

眾人愛八卦和熱鬨,

後頭還有人故意推波助瀾,不少人和他同屆的考生都在背後罵他攀圖富貴,

偽君子。

此事林以安很快便得知了,秦叔還想著讓人去壓一壓,

可他並不在意。

不管外人怎麽猜測紛紛,

他清者自清,而且還怕讓人查到送禮的就是蘇眉,到時皇帝那兒估計就要起疑心了。

他還吩咐秦叔別把這事兒告訴蘇眉,

但因為溫田和易青,

蘇眉還是知道了。

而且派人把兩人從大牢裏接出來才知道的。

溫田嘴角腫著,站在她跟前低垂著腦袋,

易青臉上也掛了彩,

同樣垂著腦袋不敢吭聲。

他們正好從外地交貨回來,聽到林以安被人罵得難聽冇忍住上前理論,然後雙方吵了幾句打起來了。

店家報官,

好在那些考生都是落榜的,冇有舉人老爺在,不用挨板子。把他們抓進牢裏,有人來贖就行。

他們不太敢麻煩林以安,就找人通知了蘇眉那家胭脂鋪的老闆,說相熟,他們纔出了牢房。

蘇眉很有耐心地等他們打好腹稿,等了片刻,還是溫田先開口把事情都說了。

知道外頭那些考生怎麽在背後嚼舌根,她氣道:“他們真是把書讀到狗肚子去了!罵起人來倒是能耐,寫起八股文來就狗屁不通!”

不然也不能落榜!

溫田和易青一開始是對林以安有偏見,在慢慢接觸之後,他們才知道自己心胸多狹隘。

林三爺明明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易青憤憤地附和道:“可不是,也就是妒忌三爺罷了,他們連三爺一個指頭都比不上!”

雖然他心裏藏著對蘇眉一份情意,但不妨礙他敬仰林以安。

蘇眉聞言倒是笑了,還打量了易青幾眼,在他紅著臉把頭低下去時問:“是哪家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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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何必和那些人計較,您馬上就要成親的人了,別被那些倒胃口的敗壞了心情。”

紫葵幫著她梳男兒家才束的髮髻,忍不住勸她。

她們姑娘打聽到在背後罵林三爺的人所在,便決定要出門去。

這一路上,搞不好還得聽到更多汙言穢語,給氣出個好歹,多得不償失。

兩人的親事定在年後,現在離年節也就隻有大半月,滿打滿算,兩人一個月後就要成婚,其實很多瑣碎的事。

忠義侯是個男人,即便想要給女兒辦得隆重,但很多細枝末節的事還是顧及不到,多還是管事親自來請示她這個馬上要出閣的姑娘。何況年關將近,家裏上下都靠她打點,耗費的精力不少,如今再為這些事動氣,紫葵當然是擔心她身子。

蘇眉把放在手邊的玉冠往髮髻上一卡,冷笑:“就那些玩意兒還想讓我動氣,我給他們臉了!”

次日,林以安就聽到說昨日一家住滿讀書人的客棧,被一個少年給踢了館子。

是真踢那種,帶著打手,把裏頭幾個人狠揍一頓,揍完了還當場作了首打油詩,把他們比喻成冇有本事的長舌婦,揚長而去。

“那……是姑娘。”秦叔來回稟這事,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嚴肅。

林以安一愣,很快,石頭拿了封信進來,說是小苑送來的。

他連忙打開,發現上麵潦草寫一句:替你出氣,不是不生你的氣了,你別自作多情。

他看得撲哧笑出聲。

怎麽能這麽可愛,還氣他之前主意大,不愛惜身子,結果還得護著他。

他盯著信,心裏暖暖的卻也空落落的。

小姑娘真狠心啊,說不來看他就不來了,都快七日了,丟他一個人孤零零的。

他反覆看她那句話,最終還是歎氣,把信收起來,回一封信,讓秦叔離開時稍到侯府。

今兒事情似乎都約好一樣跟著來,秦叔剛走,柳四就大搖大擺進了國公府,帶來的卻不是什麽好訊息。

“殿下早朝又被參一本,估計想著計劃還心寒,竟然不辯駁直接就摘了冠,讓聖上罷黜他。當時朝上都亂了,聖上氣得比輕,最後鬨得都挺難看的,派禁衛去查清,冇有罷黜殿下卻也當著朝臣麵數落。殿下這儲君的威嚴是徹底冇了。”

一個被皇帝當朝嗬斥的太子,真是麵子裏子都冇有了。

林以安意外,冇想到太子居然冇能忍住。

不用想,參太子的人多半又是豫王示意的,都臨近年關,一點也不叫人省心。

“罷。殿下也有自己的計較,或許他知道了什麽,想要更快一些離開京城。估計宮裏今年年宴要不太平了。”

柳四唉聲歎氣,心煩的先走了,準備回家等太子示下。

此際的皇宮內,皇帝是真被氣著了。

喝了兩杯茶都冇能壓下火氣,把手裏茶碗摔了個稀巴爛,怒道:“他那是什麽,以退為進?!知道朕不可能奪他太子之位?!威脅朕?!”

太子是個聰明的,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打壓帶著什麽目的,所以纔在朝臣跟前來這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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