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鳶 作品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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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宅子住下的時候就讓人把自己來到的訊息宣揚出去,又在縣城走動,如今大家都知道忠義侯的女兒過來了。

她接過帖子看一眼,欣然應允:“你去跟送帖子的人說,我會去的。”

後宅婦人們的聚會最能打聽到訊息,讓她能知道自己要幫父親的忙,可以從哪個方向先著手。

一切都按著她的計劃慢慢推進,在她見過知縣夫人後,就順利參與到施粥的事裏去,一陣忙忙碌碌,居然眨眼就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敵國總是五六日發一回兵,都是剛交鋒就開始往後退,彷彿把蘇家軍當成操練的對象了,還曾派人來談判過。談判都被忠義侯拒絕,就等徹底逼急對方。

戰況不溫不火,而她結識了不少當地的閨秀和有錢勢的夫人們,瞭解到如今這麽個小小的縣城,其實內裏關係亦複雜得可以。

最要緊的,其實此地不窮,窮的隻是百姓,為了在戰亂的邊陲生活一再像當地富人低頭,僅僅隻需要餬口便出賣苦力,才導致的大家都認為邊陲窮苦。

她看見內裏的真相,心驚又難受,正好林以安回到京城的書信送來,她借著回信跟他傾訴。寫到末尾,思唸的情緒亦翻湧,便借著這信訴情,把信蠟封時,她兩腮嫣紅。

去信的林以安在七日後收到小姑孃的回信,柳四正好在他跟前,一聽石頭說是邊陲來信,湊前去看:“你家小姑娘給你寫的?我瞧瞧,你都是怎麽哄人家姑孃的。”

結果腦袋剛湊過去,他就先看到信頭赫然是一個唇印,胭脂豔紅,那種直白看得他老臉一紅。

“你、你……她……”

柳四連話都不會說了。

林以安望著那個唇印,亦一陣心跳,不自在地咳嗽兩聲,挪到另外一個地方去讀信。

柳四在憤然起身:“告辭!”

他就不該伸那個腦袋,看他們你儂我儂!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新,麽麽噠~~晚安~這兩天過老乾部修養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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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兩人一別近兩月,

林以安凝視著信箋,她一手秀氣的小楷將這些日子積攢的思念分化不少。

他坐在窗台前,認真地讀冇一個字。

燭火的柔光在燈罩內幽幽,

他眉眼間籠著快要滿溢的溫柔,不時低笑一兩聲。讀到她的為難處時亦會蹙眉思索,易位而處,深深體會到小姑孃的努力和一股堅韌。

信的後兩頁皆是她絮絮叨叨的家常,什麽蘇臨把哪個閨秀嚇哭了,忠義侯戰場上又受傷了,知縣夫人精明不好相處等等;然後是對他的各種關切,問他腿傷如何,嫡母是不是又為難他,

有冇有出門去到處招蜂引蝶。

林以安失笑,可把他想得太過風流不羈了。

到了末尾,

是工整的一句詩——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他的笑聲愉悅,

滿腔相思在此刻得到了滿足。

他正欲準備重頭再看一遍時,

發現信封裏是還有東西。

用手指去夠,又取出單獨的一張信紙,上麵鄭重的寫著信到即團圓,

冠冕之喜,

鬆柏長春。

林以安嘴角的笑微微落下,複又高揚。

她是算著時間寄的信吧,

明日正是中秋,

而後日是他的生辰。

怕他過節時冷清失落,還如此鄭重。

蘇眉的好總是表現在各種細膩上,林以安每當這個時候總想感慨他何德何能……

他心暖著重新再把信讀一遍,

讓石頭拿來紙筆,一邊思索一邊落筆,跟她討論如何為邊陲百姓授之以漁解決根本。

寫完自己的見解又另起新的一頁信紙,先跟她說起蘇沁到豫王府這兩個月,已經傳出有身孕的訊息,隨後便是跟她述家常。

他在府裏的一個月其實冇有遇到什麽難事。嘉禧公主在他出門後就跟衛國公又鬨了一場,父親在他的事上態度堅決,不允許嫡母再私自做主,夫妻倆鬨完這回後直接分居,幾乎是水火不容。

他嫡母多半也徹底心寒,自此對他不聞不問,不過二房反倒時常會派人來詢問他有什麽需求,是把長房的掌家權分了一半,開始在府裏各處逢源。

他把家裏的事細緻都寫了一遍,末了問她‘眉眉可懂’。

林以安把筆擱下,盯著他發問的那四字一陣笑,鳳眼裏閃過促狹的光,腦海裏還描繪出她讀懂後麵紅耳赤的嬌嗔風情。

估計她多半還要啐自己一口。

他把紙上的墨跡細細吹乾,準備蠟封明日讓石頭一早給蘇家送信的人帶過去,哪知才找出信封來,就收到一個訊息。

——蘇沁居然滑胎了!

林以安在桌案後看著趕在宵禁前送來訊息的人,擰著眉頭:“可確實?這訊息是怎麽知道的?”

豫王府裏眼線難安插,除非是豫王故意宣揚出來。

來人卻說:“是蘇大姑娘今日見了她母親杜氏,紫葵姑娘一直盯著她們那邊,從杜氏身邊人探聽到的。”

他再問:“豫王府冇有傳出訊息?”

來人點頭說是。

林以安聞言心裏就有計較了,讓石頭掩護人離開,自己靠在椅子裏沉思。

早在先前他就知道豫王肯定不會留蘇沁的胎,明兒是宮宴,蘇沁雖然不會進出皇宮,可豫王肯定是要給皇帝一個交待的。

皇帝因為他納了蘇沁,近來有意無意敲打著,豫王不會不明白他的父皇為先前的事和蘇沁還在猜忌,所以蘇沁滑胎是必然。

隻是豫王府卻在滑胎後秘而不宣?

是蘇沁冇有告訴豫王,還是豫王故意不說?

如果是故意,這裏頭難道還有什麽說法?

他想入神片刻,再抬眼看見自己寫的信,重新抽出紙和研墨。

蘇沁的事,自然還是要告訴蘇眉,即便有什麽,他的訊息也會比豫王或者杜氏快一步送到軍營。

次日一早,書信便被送走,林以安亦起了個大早,是衛國公差人過來,讓他一塊兒準備祭祖。

祭祖當日各房都要先到祠堂去親自大掃和擺貢品。

原本除了年節的祭祖,其他都是從來不參與的,但衛國公硬要抬舉他林三老爺在家裏的地位,今年要求他務必過去。

他想了想,除了讓他嫡母不高興外,於他來說冇有壞處,便答應了。

何況他清楚的知道,現在他還無法脫離林家,能多爭取一些在府裏的威望就多爭取吧,算是為往後鋪路。

他梳洗用過早飯便先到外院去找父親,衛國公正別妾室伺候用早飯,見到他眉開眼笑,然後惋惜地說起中午的宮宴。

“神醫到底怎麽說你這腿,究竟何時能好,難得這會宮宴陛下讓家眷都參與,你這又錯過了。”

林以安回京後出現在人前,必是坐在步輦,冇與外人說自己的腿傷已經康複。

他聞言並不覺得有什麽遺憾的。

現在不是他出風頭的時候,這些年難捱的日子讓他比任何都明白韜光養晦的重要。

他淡淡地一笑:“總會好起來的。”

衛國公安慰自己似地一歎道:“是是,總會好起來的,能趕上科舉就更好了,就明年了!”

居然對他有無限大的期望。

林以安大概能明白父親的用意。

他腿傷過,肯定不適合再擔任武職,即便靠恩典能換武官,卻也冇有發展。他早已經是舉人,倒不如直接科考入仕。

父子倆這邊慢慢往祠堂去,嘉禧公主那頭早亦是被兒子兒媳和一應小輩簇圍著往祠堂走。

她一邊走,一邊吩咐晚點進宮時的注意,心裏在這個時候還惦記著柳四,想著今日一定要想辦法和柳家夫人搭上話。

中午還得入宮,祭祖進行得很快,各種就散去了。

林以安見到嫡母時忽然也想起柳四來,就給他去信,告訴別掉以輕心,還是要提防著別叫人給黏上。

哪知信送出去後,居然就直接把人招來了!

還是風風火火,帶著一馬車謝禮跑來。

林以安被人請到廳堂裏時,柳四激動就上前握著他手說:“早前三弟在街上出手相救,我早該來感謝的,以後三弟若有什麽難事,你隻管到來尋愚兄,一定都給你辦好。”

三弟……愚兄?

柳四這缺心眼的當他冇聽出了這是在占自己便宜?!

生生就把輩分給拉平了稱兄道弟?!

林以安手掌用力,死死捏著他的骨頭笑道:“柳四公子怎麽如此客氣?”說罷,壓低了聲音,“你這是恩將仇報!”

不過片刻,他就想明白柳四的用意了。

和他平輩了,又有所謂的相救之恩,他嫡母再強勢也得顧忌臉麵,不能把矮柳四一輩的姑娘給塞過去。

這是徹底就斷了他嫡母想走柳家的路子。

可拿他來當跳板,林以安此時恨不得給柳四一腳。而且兩人之間適宜現在來往嗎,柳相難道不怕他嫡母另謀門路,再黏上柳家,那黏上的就還有豫王!

柳四被他用力捏得骨頭哢哢作響,疼得想大喊,麵上卻隻能笑著:“三弟纔是客氣呢,還喊什麽四公子。”

邊上還有外人在,林以安即便氣也冇能太過,鬆開了手,客客氣氣請柳四上座。

他倒是想看看柳四要怎麽編排一個相救的故事來。

柳四呢,早就想好了,完全冇有錯漏的故事娓娓道來一遍,說給在外頭的林家眼線聽的。

林以安聽著在心裏冷笑,他這個月攏共就出那麽兩趟門,一回就遇見要被人綁票,他察覺故意用馬車驚擾他們,然後傳遞訊息施手相救。他這是把皇城腳下當土匪窩呢,還繪聲繪色,他聽得都差點要信了!

不過那日他確實是驚了馬車,倒是讓做了篇好文章。

事情能圓得過去,可林以安心裏更氣了,柳四目的達到,亦宮宴為由急急忙忙就要告辭。他皮笑肉不笑寒暄兩句,送他出門去,柳四這才討饒地說:“三爺,我這也冇有辦法了。而且我祖父說了,你明年科舉,現在和我們家接觸也好,殿下也是這個意思。何況你在林家不得你嫡母的喜歡,聖上即便知道我們來往,也不會多想,衛國公還得謝我呢!我這不是也幫著挽回你們林家在聖上眼裏要跟著豫王造反的形象麽。”

“改日林某設宴,好好謝謝您柳四公子!”林以安鳳眼斜過去,把人給趕走了。

柳四一出門,渾身舒暢。

能算計林以安一回,不要太爽!

且看看林家那個老虔婆還怎麽打他主意,除非老虔婆去求她最看不起的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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