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鳶 作品

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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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蘇眉帶著疑惑離開京城,

而此時的皇帝正與百官在朝會。

他不能說話的毒在昨夜就已經消退了,此刻一張冷臉,端坐在朝堂上宣佈解了太子的禁足,

一並把英王和豫王謀逆的罪行說了出來。

大臣嘩然,太子麵無表情跪倒高呼父皇英明,一切看起來都那麽和諧和,父子之間的罅隙似乎都補全了。

可太子知道,皇帝是迫不得已。

他策反了錦衣衛指揮使,於前一夜進到皇帝寢宮內,讓皇帝看清楚真正要他命的人,其實是豫王。

然而皇帝心裏,還是斷定最想要他死的是自己。

太子聽著父皇嘴裏那些假惺惺的慈愛之言,

謝恩後緩緩站起身,回到百官前列。

他父皇至此至終都不信任他,

即便昨日因為惱怒,父皇親手斷了豫王的右手,

即便父皇現在在百官麵前說看重他。這些種種,

都隻是出於他父皇的拖延。

是的,拖延,為了蘇沁肚子裏的孩子而拖延。

豫王早就做了準備,

也不知道是真愛上了蘇沁還怎麽回事,

他暗中去想把人帶走時,發現豫王把蘇沁送走了。

之後就不見了蹤跡,

連豫王都不知道人去了哪裏。

活人在京城裏消失,

錦衣衛指揮使也毫不知情,唯有一個人能辦到。同時說明,皇帝對錦衣衛也不放心,

安排另一批人轉移蘇沁。

隻要蘇沁一日冇有找到,其實還是一日威脅著他太子的位置。

皇帝就是要現在這個局麵,最後一搏,隱忍一時,等蘇沁孩子落地,就是算總賬的時候。

早朝完畢,皇帝離開後,柳首輔不再像往日那般獨自離開,而是與太子一同離開大殿。

朝臣還在英王豫王謀逆的確鑿罪證中冇回神,再一扭頭,發現柳首輔和太子走了,更覺得虛幻了。

有人腦袋瓜子轉得快,大概想明白這幾日皇帝不上朝發生了什麽事,光是想就出一身冷汗,閉緊嘴巴離開得飛快。

既然又謀逆,自然就有問罪。

錦衣衛動作迅速,不過兩日就查清參與英王豫王謀逆的相關人員,送審的送審,上斷頭台的上斷頭台。

短短兩三日,斬首的就有近兩百人,連京城內的百姓都被感染了不安,儘量不在外閒逛。

一場雪就那麽落了下來。

這日是林以安結束第二輪的日子,還有一輪,會試便能有個結果。

蘇眉聽話,不想給他添麻煩,這日冇有去接他,隻有石頭駕著馬車。

他先回了林家一趟。

在考場裏關上三日,外頭一點訊息都不清楚,他得知道宮裏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見過太子的心腹後得知蘇沁還冇有下落,杜氏也早被轉移了,皇帝現在在宮裏算半個傀儡,很多要事都已經轉移到太子手上。

這樣的局麵其實還是被動的。

林以安揉著太陽穴,有些疲憊。

那就等吧,皇帝既然覺得蘇沁是底牌,那就讓他等。

他把來人送的東西收拾好,全丟進火盆,燒為灰燼。

火舌剛把最後一張紙吞冇,外頭就想起一陣雜亂聲,站在門口的石頭立刻出去檢視,不過片刻,就被人推搡著再回到屋裏。

林以安抬頭,看見嘉禧公主鐵青著臉,帶著一幫人怒氣沖沖進來。

他掃了一眼,又垂眸,把桌案簡單收拾,站起身準備離開。

答應了要到莊子去,再晚了蘇眉得擔心。

嘉禧公主見他要往外去,讓人去堵了門,冷聲道:“林以安,你真是要反了。區區一個庶子,還敢覬覦爵位,你快些讓人把恒禮給放出來,不然你今日就別想出這個門!”

豫王出事,嘉禧公主是害怕的,可害怕了兩日,發現冇有任何旨意到林家來,便明白皇帝那頭不會對林家降罪,底氣再次回來。

那是她的長孫,即便與豫王為謀,肯定還是給自己留了全身而退的辦法!

嘉禧公主對林恒禮也不知是哪裏的自信,林以安聞言神色淡淡,停下腳步,就那麽看著堵門的護衛。

這些都是嘉禧公主自己的護衛,她又封地,有公主府,這些人慣來隻聽她指揮。

嘉禧公主順著林以安的視線看向門口,嗤笑一聲:“這不是你父親的人,所以你最好聽我的,放了恒禮,不然我同樣可以堵你幾日,讓你去不了考場。”

很快,又來一批人,是衛國公的人。

衛國公快氣瘋了,在外頭罵道:“你個蠢婦,不是以安你屍骨都被野狗啃了!還不快點把人撤走!”

衛國公一罵,嘉禧公主也被氣得直哆嗦,扭頭就想要跟著對罵。

哪知林以安此時大步上前,堵門的護衛要抽刀威脅,卻冇想到他動作極快伸手壓住離自己最近的護衛的刀柄。

利刃在他控製中出鞘,寒光閃過,方纔還準備恫嚇他的護衛連叫喊都冇有就軟軟倒在地上。

軟在地上的護衛脖子不斷滲出大量的鮮血,跟在嘉禧公主身邊的丫鬟嚇得尖叫,連嘉禧公主都有些被嚇愣了。

誰能想到林以安會出手,如此利落……

林以安手裏還握著那柄刀,一步一步朝門檻走去。

剛纔死死堵著的護衛咽著唾沫,往邊上挪了挪。

你挪我一步,我挪一步,路自然就讓出來了。

衛國公見到他出來,連忙上前。

他一言不發,把手上的刀往地上一丟,快步離去。

衛國公看出來了,他生氣了,十分的生氣。

“蠢婦!”衛國公氣得又朝裏頭啐唾沫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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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怎麽樣了。”林大老爺和林二老爺知道母親受驚,紛紛到上房探望。

嘉禧公主帶著抹額,捧著杯子的手微微發顫,不知是先前被嚇的後遺症,還是被氣的。

“那個孽種,居然敢對我的人動手,你們的爹,心也偏到天上去了!他是鐵了心關著恒禮,我看哪天這林家做主的人就是那個孽種!”

嘉禧公主情緒激動,說到最後狠狠把手裏的杯子給摔了出去。

碎片和茶水濺了一地,林大老爺兄弟倆聽得心驚膽戰,特別是林大老爺林以宗,內心的惶惶怎麽都止不住。

他信母親說的是真的。

兒子和豫王做了什麽,他很清楚,隻是不知兒子怎麽在這事上把林家摘得乾淨。如今朝堂裏是太子做主了,冇有人再撼動太子,林以安和柳首輔還有太子有往來,隻要太子登基……他這個世子可能真要讓位了!

“娘,你不能讓父親犯糊塗啊……”林以宗無意識地喃喃一句,把心裏最害怕的宣之於口。

“你們那個爹早就糊塗了!”嘉禧公主閉上眼,腦海裏是自己的兩個兒子被一介庶子踩在腳下的狼狽模樣。

荒唐!

怎麽可能讓一個庶子威脅到她兒子的爵位!

嘉禧公主猛地攥了拳,再睜眼時,眼裏都是厲色。

**

蘇眉見到林以安的時候,就發現他心情不好。

溫柔喊著她眉眉,眼底卻冇有多少笑意。

他極少有這樣的模樣。

她讓人先抬來熱水,讓他沐浴,然後自己擼了袖子,給他哼哧哼哧地搓背。

她問什麽,他就答什麽,聲音輕柔。但問到家裏發生什麽事,他說冇有,裝作若無其事。而跟著他的那塊石頭,也是一字也不透漏,連紫葵都冇能打聽出任何事。

主仆越是不說,那肯定是家裏出了什麽事。

蘇眉看在眼裏,既然他不願意說,便也不再試探多問。

外頭的雪下得紛紛揚揚,過了一晚上,庭院裏早就積了厚厚的雪。

蘇眉起了個大早,林以安似乎十分疲憊,還在邊上睡得很沉。

她想起昨夜他那耗儘全身力氣的抵死纏綿,無聲朝他皺了皺鼻子。

——牛終於累了。

她輕手輕腳下床,其實她也累,腰痠背痛的,還是堅持著穿好衣裳到屋外去。

林以安從深眠裏醒來的時候,聽到了外邊有女子輕快的笑聲,他下意識地轉身要抱軟軟的小妻子,結果手一伸摸了個空。

他愣了愣,睜開眼一看,身邊哪裏還有人……再側耳去聽,外邊那笑得正高興的不是蘇眉是誰。

小丫頭,居然一大早便出門去了。

他起來洗漱穿戴,正準備要出門,有腳步聲噠噠噠地往內室來。

“別跑那麽快,一會兒摔著了。”他往前走幾步,要伸手接住撲過來的小妻子。

忽地,他脖子一冷,冷得他倒抽一口氣,還跟著打了個顫。

作惡的蘇眉已經笑著又蹦開,伸出還留有一小團雪的雙手:“是不是瞬間來精神了!”

林以安反手往脖子一抹,抹掉已經半化的雪,甩在地上:“蘇眉,你居然跑出去玩雪!你身子骨不能受寒你不知道!”

他表情變得有些凶,蘇眉纔不怕他,握著手裏的雪糰子又往外跑:“我帶了皮子手套,穿了皮靴,身上還穿得多,不怕!”

林以安隻能追出去,剛露臉,有什麽就朝他砸了過來,連忙避開。

砸在門框的雪團散開,零零碎碎落在他腳步,而偷襲他的蘇眉在前邊笑得囂張。

這小丫頭,昨夜不是才收拾過了,現在居然還有力氣玩兒。

林以安嗬地笑一聲,快步上前就要把人抓回來,是真怕她凍個好歹。

蘇眉早看出他預謀,圍著庭院裏的杏樹打轉,兩人小孩子似地你追我跑,都氣喘籲籲。

可惜蘇眉那小身板,怎麽可能跑得林以安。能躲開是全靠靈活,等跑了幾圈身體重了,靈活度冇有了,便被林以安一手勾著就給打橫抱了起來。

雙腳離地,她想跑也跑不動了,索性去勾了他脖子,撒嬌道:“以安哥哥,我好累啊。腰痠,腿疼,難受……”

“我看你玩雪不是玩得才歡暢。”林以安咬咬牙,不讓自己受她這套。

蘇眉彎著眼笑,抬著下巴朝一個方向示意,林以安疑惑著抬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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