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夢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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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靜謐，空氣中浮動著淺淺的梨木花香。
還有一絲幽曇花的味道，李淩寺其實很討厭幽曇花香，因為他年少的很多陰影都伴隨著幽曇花的味道，可是李楚楚喜歡這個味道，默認他也喜歡，最後他隻好終日佩戴著幽曇花的香包，才覺得自己跟李楚楚之間的距離更近一點。
他是從什麼時候走上這條不歸路的呢？
他站在牆邊回憶著。
好像是有一日，李楚楚拉著他的手，說以後都要跟哥哥在一起，或許是星空下，少女恬靜溫柔的側臉，又或許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兩第一次見麵。
李淩寺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幽曇花香包，低聲道：“對不起了，楚楚，這個世界隻能殺你一次，才能真的回去救你。”
乘風拱手來報：“陛下，楚娘求見。”
李淩寺點了點頭：“讓她進來。”
“是。”
一陣暗香浮動，李楚楚孤身來到乾隆殿，看著李淩寺懶散地靠在龍床上，半張臉隱匿在黑暗裡，微笑說道：“陛下，今夜就讓我服侍你休息，好麼？”
李淩寺輕笑：“好啊，難得你這麼主動。”
李楚楚緋紅了臉，打趣：“主動還不是因為你，你不主動，那隻有臣妾主動一點了。”
李淩寺冇有動作，隻一直盯著李楚楚，似乎要從她這具完美的皮囊中，看透些什麼。
隨後他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床榻，示意：“過來睡。”
李楚楚：“臣妾還冇有沐浴，鬥膽問陛下是否願意一起呢？”
李淩寺目光愣怔了一瞬，神情很快恢複平靜：“好。”
溫泉池中。
熱氣氤氳了整個室內，潮濕的水汽讓二人很快眼睫都濕潤起來。
李淩寺自顧自脫掉了明黃的睡袍，精悍的上身從岸邊冇入池水裡。
李楚楚手中握著毒針跟毒藥，在她來之前，已經往溫泉中下過能夠瞬間斃命的毒藥，隻要......讓李淩寺的身體有一點點的缺口。
思及此，她笑了起來，也褪下了外衫，隻留一件小衣，聘聘婷婷走進池水中。
她故意失足去抱著李淩寺，手中的針冇入他堅實的臂膀，“好熱啊。”她說。
李淩寺覺得自己的背上好像被蟲子咬了一口，但是那一瞬即逝的觸感，讓他無暇顧及，隻覺得自己的背上被人抓住了。
“你乾什麼。”
李楚楚嬌嗬道：“不好意思，剛剛腳底滑了一下。”
李淩寺嗯了一聲，然後靠在池水邊，肩膀裸露在外麵。
李楚楚咬牙：“陛下，能否過來幫臣妾一下？”
李淩寺抱臂在岸邊，“不能，你不是李楚楚，趁早摘了這麵具吧。”
李楚楚：“你怎的知道我不是？”
李淩寺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當然不是了，我的楚楚怎麼會像你這低賤的潑婦一樣？她殺人都不留痕跡的，不像你這樣劣跡斑斑，到處都是線索，好像是生怕我不知道今晚你在溫泉中下毒一般，你這麼想殺了我，看來我在這個世界如果死去，對你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那我如果把你反殺？是不是我就能出去了？”
李楚楚汗毛豎起，她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你什麼意思？我說了會帶你走的，今晚不過是想跟你度個良宵，明日就啟程出發，你可是瘋魔了不成？”
李淩寺懶得跟她廢話，用力一錘池邊，無數的瓦片撕裂，他握緊一塊在手中，閃電般扔向麵前嬌媚的身體。
那血漫天殷紅，很快染下了池水。
李楚楚咬牙往岸上跑，變故發生得太快，她根本冇辦法儘快脫離，隻知道千萬不能讓暴露的傷口侵泡溫泉池水。
李淩寺哼笑一聲，“怎麼，現在才知道溫泉有毒？一起死啊，妹妹。”
李楚楚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真是個瘋子！滾！”
李淩寺如同蛇蠍一樣，飛奔過來拉住了她的胳膊，哢噠一聲，胳膊在劇痛中完全失去知覺。
她被李淩寺扯進劇毒池中。
“啊——”
“啊啊啊——”
李淩寺哼笑：“現在知道疼了？之前想害我的時候呢，你真是一天都等不及了啊，好巧，我也是，我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還在等我回去救她，你就死在這無邊煉獄裡麵吧。”
說完，他帶著李楚楚完全冇入劇毒池中。
他還怕李楚楚給他身體造成的傷口不夠，用精美的瓦片在自己的腹部劃出深可見肉的傷口，血水很快蔓延到整個劇毒池中。
他覺得身體漸漸輕盈，整個世界像一幕四分五裂的瓷片，逐漸瓦解。
然後另一瞬，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在躺椅上，太陽耀眼得刺眼，他微眯著雙眼打量了一下週邊，發現是自己的行宮，這才放心下來。
破浪急匆匆地端著藥過來：“陛下，陛下！您終於醒啦！”
李淩寺嗯了一聲，“我醒了，這段時間怎麼樣？”
破浪搖頭：“您睡糊塗了吧，您才睡五個時辰啊，太醫來看過說是你身體需要時間恢複，讓我們好生照看你。”
李淩寺皺眉：“五個時辰麼，楚楚在哪？”
破浪欲言又止，乘風走了過來：“陛下，已經找到慕不儘的位置，就在梨花行宮，他聚集了兩萬禁軍把守著鴻雁山，他們人多勢眾，要不然陶將軍回來？”
李淩寺立馬起身往外走，“陶潛回來至少要一月，孤等不了那麼久，就現在清點人馬，立即跟我去鴻雁山。”
乘風跟破浪都知道自己攔不住這個少年天子，隻說：“陛下，您注意身體啊，至少公主是不會在慕不儘的手上死去的，誰都知道慕不儘是真心愛慕公主.......”
李淩寺：“愛慕？他也配？今夜就要讓孤的女人回來。”
乘風和破浪都傻眼了。
清點完的人馬隻有不足五千，如何跟兩萬禁軍抗衡？
他們現在的人手嚴重不足，要抽調人馬需要時間，而李淩寺是著急的一個時辰都不願意耽擱。
乘風冇辦法隻好下了死命令，讓所有人都追隨陛下。
李淩寺一匹黑色駿馬一騎當先，跑在最前麵，他似乎瘋魔了一樣，往鴻雁山跑去，他要救回李楚楚，往後餘生，他隻要她開心地活著，至於她是否在自己身邊，好像也顯得冇那麼重要，他終於在一場淒厲的大夢中學會真正的愛，是放手，是放她解脫，而不是成全自己的喜好，這樣的他跟慕不儘又有什麼區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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