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樛木之南 作品

情深何懼緣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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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行舟並未握住沈矞的手,而是越過沈矞看向劉祺:“不是說有很重要的案件要討論嗎?還愣在這乾嘛?”

“呃……老大,是郭局叫我把他送出去的,絕對不是我主動搭理他的!”

嚴行舟皺了皺眉:“不是,你什麼意思?”

劉祺也意識到自己不僅前言不搭後語而且還說錯了話,連忙轉頭向沈矞道歉:“那個……對不起啊,沈先生,我的意思是,我討厭你。啊!不是,我的意思就是……就是說……啊啊啊!”

“冇事,慢慢說,而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隻不過是某些人容不下我罷了。”

嚴行舟的眉頭皺的更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些什麼,卻終究冇有開口。

劉祺看到兩個人僵持不下,再次開口:“那個,沈先生,門……門就在那,直走就是。”

沈矞雖然回答的是劉祺的話,眼睛卻直勾勾地看著嚴行舟:“嗯,好,下次再見。”

嚴行舟也不懼他,回瞪了過去,兩個人之間好似有說不出來的磁場,拉著正負電荷相互靠近。

劉祺假裝自己不尬:

“嗯,再見沈先生,就是……就是下次不要在警局見了哈,這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劉祺又轉過去推了推嚴行舟的肩膀,在嚴行舟旁邊嘀咕道:“好了老大,你也彆看了。再不去開會,林隊要批我們了,你無所謂,我玻璃心,聽不得罵,快走!”

嚴行舟隻好收回目光跟著劉祺往警局內走,在嚴行舟看不到的地方,沈矞默默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語:“肯定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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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羅琴琴,女,17歲,現就讀於寧市第一中學。其父羅常光是羅氏製藥董事長,其母範筱婷是著名歌劇家,死於昨晚23:30。死者身上的肉都被刻刀一片片地刮落,身上冇有發現致命傷,應當是被活剝,失血過多後導致死亡。”

林鵬輝在白板上畫出死者的整個人物關係後,指向嚴行舟:“行舟,你怎麼看?”

“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場有組織,有計劃的謀殺,反正絕不是心血來潮。”嚴行舟上前拿起筆在那白板上圈出死者屍體的那張照片,“剛剛張依雯拿給我了一個新出的屍檢報告,死者在生前曾被下過‘蒙汗藥’,就是說死者體內檢測到大量的曼陀羅花花粉,這個東西少量吸入,可能冇什麼關係,但一旦大量服用,效果和麻醉劑冇兩樣。而且剛剛我去調了他們小區的監控,發現死者羅琴琴是自願出的小區,所以很大程度上她認識這個殺人犯,不然正常人誰會在下大雨的晚上瞎出門。”

劉祺聽到最後一句話,轉頭就跟旁邊的黃嘉歆說悄悄話:“老大的意思是自己不是正常人嗎?”

黃嘉歆也貼近他,拿手遮住嘴巴:“你不也去了,那你是什麼正常人啊?”

“劉祺、黃嘉歆!開著會,你們在下麵講什麼小話?要講就彆偷偷摸摸地講,讓大傢夥一起聽聽!”林鵬輝瞪了瞪這貼在一起的兩個人,神色微怒。

劉祺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是標準的軍姿:“報告林隊!我們兩個在討論案件。”

嚴行舟玩味地看向劉祺:“哦?那說說都討論出了什麼?”

“呃……這個……”劉祺看向白板上的照片,再一聯想碎屍塊,幾乎不經思考:“死者身上的每一塊肉,看似被不規則地刮下來,但好像可以被拚成一幅完整的畫,就像拚拚圖一樣。”

眾人隨著劉祺的話語將視線轉向白板,過了一會兒,嚴行舟笑了一下:“不錯!可以啊,小祺子。”

嚴行舟轉頭看向林鵬輝:“林隊,這就對得上了,上死者屍塊上的劃痕應該就是‘拚圖圖案’了。”

林鵬輝聽了他們兩個的話,轉怒為喜:“快!讓張依雯把這個屍體給‘拚’回去,我倒要看看這個凶手在裝什麼神,弄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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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隊,你們讓我‘拚’的屍體已經‘拚’好了。but你知道這個屍體在湖裡泡了一個晚上嗎,我現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屍臭味!”

“不是,你躲什麼呀?法醫的命就不是命是吧?你們整這一死出,我直接暴瘦,短時間內我是吃不下一點兒肉了!”

嚴行舟聞到張依雯身上的屍臭味連連後退,他每退一步,張依雯就往前走一步。

“我也真是服了這些凶手了,他們不噁心嗎!我跟著我的助手們已經在警局裡泡了四天了!四天!你知道什麼概念嗎?”張依雯比了個大大的四。

“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聞聞,已經蔫入味了!”

嚴行舟抓起屍檢報告就跑:“女強人,給你記大功啊。還有……我求求你回去洗個澡吧,味道忒大了!”

張依雯被嚴行舟氣笑了,作勢要追:“大不大功的沒關係,多發點獎金是真!”

“鐵發!再給你發個男朋友,30了還是單身貴族一個。”

“神氣什麼呀,你不也是!”

張依雯看著嚴行舟跑出她了的視線,默默地看向地麵:“我也想找啊,可誰叫我遇見了這麼好的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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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行舟走到劉祺的座位上,把照片拍在他的桌子上:“呢,看看,還真是‘拚圖’。”

劉祺拿起照片仔細地看了又看:“那個,老大……你能解釋一下嗎,我咋冇看懂呢。”

“我剛剛研究了一下,你看這裡。”劉祺的目光跟著嚴行舟的手移動,“這應當是一個圖騰。”

“廢話文學?”

“嘖,還冇說完。”嚴行舟敲了敲劉祺的頭,“我剛剛在網上搜尋了一下資料,這個要麼是蛇,要麼是龍。”

“為啥不可能是毛毛蟲?”

“小祺子……我出錢,咱們去看看腦袋吧。”

“……”

那張照片上方突然多出一隻白皙的手,那隻手的無名指上還帶著一個銀色骨戒,清透中又帶著一點勾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蛇。”

劉祺下意識反駁:“可這也很像毛毛蟲啊。”

嚴行舟順著聲音看向了那雙手的主人,微微啟唇:“你怎麼又來了?”

沈矞用力地指了指夾在自己衣服上的工作牌。

“模擬畫像師”上麵還寫著很大的兩個字――“臨時”,但沈矞還是頗為得意地望向嚴行舟:“冇辦法呀,嚴隊~我可是你的同事哦。”

劉祺終於把頭抬了起來,看到麵前的沈矞也是一愣。但劉祺是呆,不是傻,就算是個傻子也看的出來他老大對這位沈先生餘情未了,要不然誰會拿一個討厭的人做壁紙,而且一做就是九年。

“哦對對對!我想起來了,老大,原來的那個模擬畫像師,好像修了三個月的產假,說是回家照顧老婆去了。”

嚴行舟雖然震驚,但這也確實是沈矞的性格,想當年沈矞還做過更過的事。

嚴行舟也學著沈矞剛剛的樣子,指了指那個工作牌:“新同事,你來我們這也未免太大才小用了些。”

“怎麼會呢~”

沈矞抓住嚴行舟的手指,他們兩個之間的膚色對比十分明顯。雖然嚴行舟冇有特彆黑,甚至比許多男生都要白上些許,但架不住沈矞白、蒼白,這種手護士肯定非常喜歡,血管特彆好紮。

嚴行舟抽出自己的手,將手插進口袋裡,捏了捏剛剛沈矞摸過的地方。即使心臟已經跳的非常快了,表麵還是十分冷靜:“那新同事,你對這個‘蛇’有什麼見解?”

“其實很多神話故事,都有關於‘蛇’,它是正義的使者,也是邪惡的化身。關於它的說法也褒貶不一,有人說它象征著罪惡和死亡;也有人說它象征著再生和複活。”

“那要你說呢?”

“要我說?我覺得,都有吧……正義和罪惡的界限是很模糊的,就像是如果今天‘我’殺了一個□□犯,那我到底是正義還是罪惡?冇人說的清楚。而蛇剛剛好也體現了這一點,它代表正義,但它本身其實也是罪惡的化身。傳說魔鬼撒旦就是蛇的化身,但女媧不也是人首蛇身,看人們怎麼想吧……這個凶手也許就是想傳達這個意思,誰也說不定,不是嗎?”沈矞的神色漠然,看樣子他對凶手怎麼想的,其實並不是很感興趣。

“酷啊!我孤陋寡聞,我對蛇的認知還停留在白娘子和伏地魔……”劉祺看向沈矞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拜。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文盲啊?”嚴行舟看到劉祺看向沈矞的眼神,莫名的感覺到不爽。

沈矞怔怔地看著嚴行舟,他已經很久冇有看到嚴行舟吃醋的神情了,在這九年的夢裡,嚴行舟留給他的,隻有背影,一個離去的背影,從來都不是一個鮮活的人。

這個信號足夠讓沈矞變得更加大膽。

“怎麼能這麼說劉祺弟弟呢,看他多真誠啊。”沈矞用下巴尖朝嚴行舟那邊一指,“是吧?總比某些把話埋在心裡的人好。”

“就是,就是。”劉祺重重地點了點頭,“還是沈先生懂我。”

“劉祺弟弟,叫沈先生多見外呀。叫我沈矞就好。”

“好啊,我也覺得見外,但冇好意思提,既然如此,你以後就是我第二個偶像了!”劉祺向沈矞伸出了手,就像昨天沈矞對嚴行舟那樣,隻是昨天是單方麵的,而今天是雙方麵的。

“偶像就算了,朋友……朋友就行。”

嚴行舟盯著兩人握著的手:“不是,劉祺你怎麼還自來熟啊?什麼偶像不偶像、朋友不朋友的,討論案情纔是重中之重。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乾我們這一行的更是要分清楚,懂?”

劉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真是服了你了,老大。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工作狂啊!不就是摸了一下你白月光的手嗎?至於這樣嗎?小氣鬼。”

沈矞麵帶疑惑地看向嚴行舟:“白月光?”

“我靠靠靠靠靠靠!那什麼……我先去整理這些資料了,你們慢慢聊。”

劉祺飛快地逃離這修羅場。

沈矞並不在意這個小插曲,他掏出自己的手機並點開了微信“掃一掃”的頁麵:“那新同事,你加下你白月光的微信?”

嚴行舟整個脖子變得通紅,他很想答應沈矞,但一想到沈矞對自己狠心的這九年,便又不想那麼快地放過他:“不了吧,反正隻是同事。”

“啊~行舟哥哥~你就加一下人家嘛,好不好~而且我們也不一定隻會是同事啊。”沈矞說著說著,紅暈也從臉頰上升到全臉以及耳垂。

“你……、我……”嚴行舟看著沈矞與言行不符的神色,不自主地將手機拿了出來。他永遠都無法抵抗撒嬌的沈矞,無論是九年前,還是現在。

就在他剛掏出手機的那一下,一個去而複返的身影突然出現:“那個,老大!你倆……你倆……彆、彆打起來哈……”

“對不起,我打擾你們了,我馬上走!”

“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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