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緣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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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一年，是她親手將王爺的寵溺揉碎。

江夜闌蒼白的臉，因火勢而泛著紅暈，鬱鬱沉沉的，卻冇有活人該有的朝氣。

“救命啊……來人……咳咳……”秋華不時用物件試圖熄滅火勢，被嗆得眼淚橫流，強烈的求生欲與江夜闌形成鮮明對比。

“轟——”

忽然，燒斷的台柱轟然倒塌，秋華躲閃不及，砸倒在地。

“秋華！”

江夜闌驚呼，這才踉踉蹌蹌想要去救，可剛走了兩步又被椅子絆倒。

“啊——”

秋華躺在地上，燃著火苗的台柱緊壓著她的腿，疼得她直打滾。

“秋華！”

江夜闌趴在地上，一點點，一點點地向著秋華爬過去，溫吞的性子，當下方焦灼不已，“秋華，堅持住秋華！”

秋華是女婢不假，可是這一年若非秋華貼心照料，恐怕她早就死在聽音閣了！

她是女婢，更是和她情同姐妹。

秋華……

她探出的手就要夠著秋華，帷幔殘屑掉下來，秋華瞬間成了火球。

“夜闌姑娘……”

秋華五官扭曲，掙脫不得，隻能任由大火裹挾著自己。

直視著秋華眼中的淚，江夜闌忍不住哭出來，“秋華，是我，是我對不起你……秋華……”

“夜闌小姐，奴婢冇事，王爺他，一定會來救姑孃的……”

王爺，他會麼？

熊熊大火，愈發洶湧。

整個聽音閣都被烈火吞噬。

秋華身上的火已經滅了，可她整個人已經成了焦炭，辨不出原有的麵目。

“快，水，去打水！！”

殿外有侍衛喊叫，火苗蓽撥，江夜闌隻知道抱著秋華，臉上滿是黑灰和傷口，目光已然死寂。

一心一意待她好的秋華，死了。

宮門口，一輛白玉馬車緩緩而出，懸掛在車前的燈籠，綴著一個“端”字。

誰人不知此乃端王府的人馬，行人紛紛避讓。

馬車內，檀香縈繞，層層奏摺疊在桌台上。

那個不爭氣的皇兄，又將事務交於他，不知從哪收羅了美人，夜夜笙歌，江南災禍置之不問，甚至剋扣賑災銀兩……

“王爺！”

伴隨著淩霄的喊聲，馬匹受驚，馬車頓住。

司漸深坐在馬車內顛了顛，劍眉緊蹙，撥開垂簾，就見淩霄跪在地上，神色格外凝重，“王爺，聽音閣走水了！”

聽音閣？

司漸深挑起眉梢，他都快忘了，王府還有那麼一處藏嬌處。

眼前浮現出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他雲淡風輕，“就這點小事，你一驚一乍，成何體統？”

這點小事？

淩霄錯愕，“可是王爺，夜闌姑娘她……葬身火海了。”

葬身火海？

心底，莫名地像是空了一塊。

待司漸深站在聽音閣前，給他剩下的隻是燒焦的殘樓和夾雜在冷風中的濃煙味。

“王爺，兩具屍體……皆是麵目全非。”

那道高大的深色錦袍身形微顫，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凝著麵容不清的死屍，周身散發著迫人的氣息。

女人含淚的眸子彷彿還在他麵前，那幽怨的目光仿若一道火柱，生生把他燒穿。

將他的心口燙出一處大洞。

冇有他的允許，她怎麼敢死！

不，不可能，他不信，指節分明的手向前微探……

女屍刺眼的斷指讓他止住了呼吸，錐心刺骨的痛猛地往胸口襲來，寬袖下的大手幾不可見的輕顫。

“給本王查！這火究竟從何而起！”

“回王爺，火勢從屋外開始蔓延的，裡麵的人……本是可以逃出去的。”

屬下垂頭迴應，不敢迎上眼前人噬人的目光。

“嗬……”

司漸深輕笑一聲，張狂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更無人再敢吱聲。

本可以逃出去……

好啊，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本王，寧死也不願再做籠中鳥了。

阿蘭已經不聽話了。

就連阿闌，也不要他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迸發出濃重的戾氣，猩紅的血絲伴著陰鬱，幽幽地盯著地上的殘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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