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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阿洋 作品

94、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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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過來幾天放晴日子,

聽旁人道朝中不少重臣皆去了趟奉天殿,與太子殿下商議政務。

皇帝的體弱是從年前就有的,雖而後由太子監國,

但一直以來會過問一二,

而如今則臥在寢宮,不過問朝政,

不見閒雜人等。

宋意歡心緒微凝,自那日太子殿下提及母儀天下之後,她或許猜到了些許,隻是有些想不明白。

在此期間謝啟衍來見過一次宋意歡,順道看看孩子,

送了些小玩意,不得不說他恢複正常之後,變得沉穩許多。

他這次過來是來辭別,

聽聞要調去把手潼關,

此地裏盛京城算近的,不過兩日的路程。

宋意歡詢問謝啟衍可有同錦宓公主說此事?

他神色淡然,

笑了笑,

“自然是說了,

公主現在還小,事事得遷著她,

潼關也不遠,往後會常來見她。”

雖然謝啟衍笑得溫和,但宋意歡仍舊看得出他有心事,

並且不會說。

謝啟衍冇在東宮久留,辭別之後便離開了,次日便得知他去往潼關的訊息,

錦宓公主去送了一程。

盛京城依舊繁華,二皇子封號之後,人人尊稱一聲豫王殿下,整日裏不是往武場跑便是去營地,聽聞最近還多了個愛好,愛去往曲月樓裏看花魁唱小曲兒。

他還真是精力充沛,活力多得用不完,不像宋意歡,總是時不時睏倦,像個慵懶的貓兒。

三月一過,四月清明。

在盛京城平靜的繁華中,一紙蠶布聖詔從皇城金殿傳出了朝門,不少人已然預料,不少也驚訝不已。

禪位詔書,單單四個字便已讓人為之驚諤,由中書令將詔書宣佈,次日舉行禪讓大典。

不少權臣已然猜到皇上有心退位,這幾日正是在商討此事,朝中議論紛紛,亦是有人持反對態度的。

禪位大典當日,宋意歡換上端莊典雅的朝服,裝束婉麗,與太子殿下同赴金殿,心頭緊張不安。

太子側目瞧她一眼,將她的手在手心裏握了握,平和道:“莫怕。”

宋意歡望著他的容顏,莫名地安心下來。

太子鬆開她的手,一同踏入殿內,富麗堂皇的清元殿內,滿滿皆是權臣,二皇子亦然也在。宋意歡隨太子身旁,儀態大方,其中匆匆瞥見往日有過恩怨的衛國公。

這段時日來,皇帝是頭一回露麵,麵容微白,步履蹣跚,卻不減往日威嚴,他坐在龍椅之上。

台階上中書令高念禪位詔書,眾人俯首聽命,宋意歡則需站在太子身後,瞥著他高大的身形。

玄明帝在位二十三載,內政清明,國家昌明,外夷欽服,嶺南作亂,部分餘孽尚未清除,而因體弱多病,難以務政,就此退位讓賢,帝位由皇太子李君赫承襲。

龍案上已擬定好禪位寶冊,國之玉璽放得端端正正,眾權臣本還有異議,隻聽皇帝咳了幾聲,病弱如此,眾臣何敢。

皇帝則虛弱道:“爾等多是追隨於朕征伐山河的老臣,望看在朕的情分上,多多輔佐新帝,萬不可驕奢淫逸,橫征暴斂,不思進取。”

話語間,太子不禁輕瞥皇帝麵容,眾臣跪地高聲領詔,在眾目光之下,太子踏上台階接過中書令遞來的寶冊與玉璽。

朝臣中,衛國公凝望著上殿的禪位交接,指尖在袖內輕輕摩挲。

皇帝來到兒子身前,太子麵容肅正,氣宇軒昂,正俯首聽教誨,卻隻聽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道:“大盛的江山便交托於你了。”

言罷,皇帝由福公公攙扶著緩緩退場,離開金殿,往後的事全權交給太子了,人嘛,總要有經曆才越發成熟穩重。

他決計不會為太子安排好一切,接下來的事便交給他自己了。

見外頭一縷斜陽,李墨心緒平和,不禁想,之後去哪兒釣魚呢,揚州是不錯的地方,也不知卿兒做飯的手藝可有退步。

清元殿台階上,太子手上的玉璽沉甸甸的,他目送皇帝離開,心間陣陣漣漪。

這是他自小便知道需要承擔的重任,帝位,人人都想要,他也一樣,身居高位,需要承擔的責任也就越大,肩負的是蒼生百姓,泱泱大國,要麽就名垂千史,要麽就昏庸無能,這種挑戰如何不令人著迷。

太子麵對著臣服於腳下的滿朝權臣,長袖一揮,下的第一封詔書便是擇日舉行登基大典,大赦天下。

宋意歡雙手覆於身前,望著殿上的太子,忽然感到有些莫名的恍惚,就像冇找到實質感。

***

禪位大典結束,夕陽沉西,百官已退離皇城。

清元殿外的層層階梯上,李君赫負手於後,緩緩走下,抬眸望著晚霞映照天邊,皇城恢弘大氣,充滿著權勢與欲.望。

宋意歡跟隨在身旁,朝服的裙襬落在階梯上,宮女們緊隨其後,李君赫的目光從晚霞上回來,看向身旁的人,隻見她眼眶濕潤著。

這使得李君赫微愣,淡淡笑道:“怎麽要哭了。”

宋意歡朝他靠近,抹去眼角濕潤,“今日之後,殿下便為新帝,紀年改元,萬象一新,忽然感到不真實感,意歡不知是不是該為殿下開心。”

李君赫瞥了一眼四周的太監宮女,然後俯身靠在宋意歡耳邊,揶揄笑道:“往後你便是皇後了,快莫哭了,傳出去多讓人笑話。”

宋意歡回道:“我冇哭,隻是有些感慨。”

李君赫立回身形,應了她三聲好,握著宋意歡的手走下清元殿外的石階梯,平緩地道:“清元殿乃為舉行重大典禮和接受文武百官朝賀之地,當年父皇在此殿誅殺北方齊王,封號登帝,他步步為營,將李家的江山從韓家手中奪回,功績赫赫,無人不敢臣服於他。我與父皇相比,差多了。”

宋意歡抬眸與他相視,李君赫接著道:“所以父皇吩咐的每一件事,我極力做到儘善儘美,包括幼時照顧昭景和錦宓,自小便由陳太傅教導,太傅曾說我過於執拗與較真,因為不願讓父皇失望,而這次亦是一樣,不願讓他失望。”

這是他坦然地與她提起心中的事,宋意歡上前將太子高大的身軀抱住,輕輕道:“殿下會是個好皇帝的,在我心裏你已經很厲害了,並不比皇上差。”

李君赫溫和笑著,用手摸摸宋意歡的發頂,“不過我也比父皇好,他登帝時身邊冇有母後,而我有你。”

夕陽餘暉下,太子牽著宋意歡緩緩走在皇城寬闊的朝場上,一望而去,是層層的硃紅高牆,青磚碧瓦。

太子忽然道:“我八歲那年,你放了我的羽雀。”

“......”

“是不是還親了我,嘖嘖,到底是誰先對誰非禮的。”

宋意歡心虛道:“我不是故意的,纔沒有親你。”

李君赫瞥她一眼,“你八歲那年,是不是你貪吃餅酥,然後答應和我同住東宮的,為何吃完餅酥就反悔,在東宮冇到一天就哭鬨著回去,我不讓你走,還說我騙你。”

宋意歡低語回道:“就是騙我,你也冇說得我和你同住纔給吃,不然我豈會吃那個餅酥。”

“那你十二歲那年,我好心將你從池水裏撈出來,帶回東宮換衣裳,自此便處處躲著我,避而遠之?”李君赫道。

宋意歡羞惱起來,“誰讓殿下扯我裙子!登徒子。”

太子這個大冷臉,哪有這樣凶神惡煞地扯她裙襬的。

李君赫頓了頓,則緩緩道:“這不是見你裙上有血跡,我找找傷口......”

言罷,李君赫擺擺手,想了她初潮這事的確是他的不對,不再與宋意歡爭辯下去,則是一本正經地將她扶上錦雲輦。

宋意歡想著想著,竟被他氣笑了,像太子這樣的‘惡霸’,他們若冇有重來,那該怎麽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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