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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阿洋 作品

45、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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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謝啟衍對漸行遠去的馬車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在錦宓公主的提議下,三人讓車伕驅車尾隨。

為了不被髮現,隔得較為遠,

最後見那輛馬車入了衛國公府,

三人隻好停在遠處的樹木後。

薛侯家於朝堂政黨之間,一直都是處於中立,

不樹敵也不結好,與國公府兩家之間,不算對立麵,也不算黨羽麵。

僅是見這樣的一幕,說明不了什麽,

無奈之下,三人隻好打道回去。

途中,宋意歡一直在想謝七所言,

那句薛渝言是假的是何意,

與公主在馬車上便開口問過謝啟衍。

謝啟衍麵容深沉,思索很久,

興許他是在尋找著記憶,

最後隻能道一句,

“真正的薛家之女另有其人,殺了她,

後麵的事就會變得簡單。”

一旁李錦宓頓了頓,後麵的事......

隻記得前世薛家和國公府有意聯姻交好,到了兩家大婚當際,

宋姑娘卻割喉自縊,大哥趕到時,提刀險險將穆世子斬殺,

後遭眾人阻攔下來。

最終大哥抱著宋姑娘離去,但穆世子也因此斷了左腿,一場鬨劇散去,這兩家的聯姻也並冇有成功。

從那之後的一年,薛侯府與國公府遭到大哥處處打壓,也越髮針鋒相對,那時的父皇已經有了退位的初意,開始漸漸轉權於大哥。

隻可惜大哥自金喰草的事後,一直體弱多病,更冇有今生的健壯,父皇也一直冇能將皇位傳於他。

而在李錦宓死後發生的事,她不清楚,但看謝啟衍如今的表現來看,雖然失憶,但對於前世的事,應該是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他是知道後麵大哥、二哥究竟發生了什麽的人。

“需儘早讓啟衍哥哥恢複記憶。”車廂裏,李錦宓看著謝啟衍緩緩說道。

宋意歡沉默不語,算是默認,她也意識到謝七的記憶裏藏了太多秘密,既然薛渝言有把柄,她不想錯過。

****

宋意歡回到宋府時,天色將黑,幸好在茶樓時她吃了點東西,不至於太餓。

在她回來之前,周府早已將宋月沁平安生子的事帶來宋府,宋太醫夫婦還不至於太擔心,宋意歡用過晚飯纔去把姐姐的情況同二人說起。

宋夫人還問起謝七的情況,宋意歡想了想,還是將謝七的身世隱瞞,隻說他曾是公主身邊的侍衛,此番被公主領走,應是過幾日會再來。

二老聽言說這是件好事,也算了去,雖生疑但冇深究,

宋意歡疲累不堪,尤為是姐姐的事,讓她一直緊繃著,和二老解釋之後,便回房沐浴,隨後歇息下了。

到了第二日,周家來了不少謝禮,宋意歡便讓人帶回把平安鎖給孩子,圖個吉祥如意。

隨後幾日裏,盛京城仍舊冇什麽訊息傳出來,謝世子被錦宓公主帶走,按公主的意思來看,是將他交給太子。

那謝世子回到京都的事被隱藏下來了,但的確有人來了躺宋府致謝,來的人是黎術公公,並且吩咐勿聲張此事。

不久後,與太子婚期將近,禮部便送來鳳冠霞帔,小心翼翼送到宋意歡的閨房,宋府上下已是一派喜慶之像。

一套鳳冠霞披下來沉甸甸的,穿戴尤為繁瑣,嫁衣已紅玄相搭,所繡龍鳳呈祥,栩栩如生,有著身份的象征。

待禮部走後,宋意歡看著微微發愣,細數時日,再過三日便是出嫁,依舊那麽不真切。

晚飯之後,宋意歡讓柳薇備上熱水沐浴,換了身輕便的衣衫出來。

坐於梳妝檯前梳理長髮時,來貴躬身走來,停在桌旁輕輕說了聽雨別院請人。

宋意歡捏著桃木梳的手頓住,看向燭台上的火光,微微搖曳,夜色闌珊。

宋府後院側門,不遠處停著一輛漆色華貴的馬車,藏在黑夜尤為的隱蔽。

****

別院四處安靜無聲,曲廊內燈火稀弱,可聽池中魚戲水聲。

小廝提燈引路,披著鬥篷的倩影跟在身後,她麵帶輕紗,雙眸低垂著,待到了雅房前,輕輕推門而入。

候在外間的侍女接過宋意歡的鬥篷和麪紗,隨後便入了裏頭,又是一如初來時的嵌玉屏風,檀色幃幔。

宋意歡瞧向房間裏的太子,正坐在羅漢床上,修長的手掌端著書卷,他墨發有淡淡的濕意,身上的衣衫寬鬆,衣口微敞,一派閒適之態,應是剛沐浴完。

太子抬眸看她,鳳眸幽黑,他把書卷放置在桌上,宋意歡緩緩走過去,便被他拉住手臂,輕輕一拽便落進他懷中。

這般貼近,可聞見他身上的清香,宋意歡手臂攀上太子的肩膀,隻聽他道:“可有試穿嫁衣?”

宋意歡朝太子搖搖頭,一縷柔順的捲髮不聽話,掉進他的衣口裏,貼著肌膚。

李君赫瞧著她精緻的眉目,出門時冇有點妝,依舊嬌美,繼續道:“好看麽?”

宋意歡回道:“好看。”

但鳳冠霞披太重,大婚那日穿在身上應會很累,皇子妃皆是這般規格,會累是正常的。

此時他們相見確實不該,但宋意歡有問題想詢問他,“殿下見了謝七。”

李君赫微頓,冇有言語但算是默認,謝啟衍在宋府四個月的事,竟現在才得知,不過已把人放在東宮,朝中藏有敵線,謝啟衍的事暫時勿聲張。

隻是去往南境的探子至今未傳回訊息,風聲未露,而二弟將五月回京。

宋意歡瞧著太子的神色,輕輕道:“意歡不知謝七是平西王世子,便未同殿下提起。”

還有個原因是怕太子知道自己撿男人回府,會惹來他不悅,她能感覺到太子對她的管製,所以能觸怒他的事,都儘量會避開。

李君赫麵容漠然,看不出喜怒,則是回她一聲無妨,對於她的隱瞞未提半句不滿。

宋意歡微鬆口氣,伸手摟住他的脖頸,輕紗般的衣袖從手臂上滑落,對於太子的心思,她向來都猜不準,但想要的,他會縱著她吧。

“殿下,意歡見薛家小姐好生不悅,聽聞她身世可疑。”

李君赫望著她的雙眸,麵容貼近,淡漠回道:“孤知道。”

是知道也是答應她,他早有調查薛渝言,不必她提起,也會除去這個人。

李君赫手掌扣著宋意歡的腰身,將人托入臂彎中,起身往床榻行去。

宋意歡抿著唇,回首看了眼他的去向,心裏明瞭意思,他的氣息緊貼著她,有種莫名的情愫。

她抬眸看太子,側顏輪廓分明,說道:“殿下,我還有話要說。”

李君赫將她放在榻上,道:“嗯。”

宋意歡容色美豔,捲髮散落於榻,柔軟的身子分外窈窕,他身軀高大,背著光線,身影籠罩著她,顯得氣勢濃重。

宋意歡輕咽,想著前些時候母親的話,小心翼翼道:“現在是不是不該這樣。”

“怎樣?”李君赫扯去她腰間衿帶,俯身而來。

氣勢逼得宋意歡心間微緊,大掌入了衣底輕撫,她阻攔住他肆意的手掌,卻被他擒住雙頭按在發頂。

李君赫低沉聲道:“孤哪裏不好。”

不久便是夫妻,多些親近也是應該的。

太子的冇用多大氣力,但宋意歡抽不回手來,這樣的姿勢襯得身子窈窕,豐盈飽滿,她麵頰微紅同太子撒嬌道:“殿下好呢,但意歡一會兒還想回府呐。”

臨近大婚,人多眼雜,留宿在外總是會被髮現的,更何況要些什麽。

李君赫停頓著動作,寬厚的肩膀抵著她的小肩,安撫她道:“孤自有分寸。”

二人對視片刻,他低首輕吻她柔糯的麵頰,吻到朱唇,探入牙關裏,品著唇香甜嫩。

幃幔尚掛於榻的兩側,燭光闌珊,窗牗未關,四月的清風微涼。

宋意歡紅著容顏,原本雪白的肌膚泛起粉色,香豔十足,纖手搭在男人的肩膀後,呼吸微熱,撩人心懷。

許久之後,窗牗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關上,放在桌上的燭火停下搖曳。

李君赫回首望去,榻上佳人唇紅欲滴,眉目嬌媚,腰間衿帶安然係好,倚著榻旁。

隻是要了幾分溫存,他走近抬手輕撫她的麵龐,沉聲道:“走吧。”

夜闌人靜,近來天總是陰沉的,即使是在夜晚,風吹得大,枝葉輕響。

宵禁時分將近,盛京城的長街上已無人行走,城內高立的望台上尚有將士值崗。

馬車幽幽駛在街道上,車廂內無燈,視線昏暗,唯有窗外透進來的月色。

宋意歡依偎著李君赫胸膛安然睡著,纖彎的睫毛隨著呼吸顫動,小手攥著他的衣袖,從什麽時候起親近變得如此自然。

待馬車緩緩在宋府後院停下,李君赫低聲喚醒她,宋意歡惺忪不已,蹭蹭他的頸窩,不捨醒來,卻被太子握著纖細的腰肢扶起身子。

宋意歡微闔眼眸,慵懶地瞧太子,隻聽他輕緩地道:“若再鬨嬌氣,孤便把你帶回別院。”

聽了此言,宋意歡夢醒不少,透過車窗見外麵景色,曉得是回到宋府了,纔不願同他再回去,便輕輕跟太子道聲辭,便緩緩下了馬車。

借著闌珊的燈火,宋意歡走入側門,早有來貴在後院等著她。

見宋意歡入府後,馬車行駛而去,消失在巷道間。李君赫倚著車壁,閉眸輕歇,月光映照著他的側臉。

這夜並未做什麽,卻比以前更想把人關起來,放在東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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