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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阿洋 作品

26、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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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城外官道上撿來的那個男子,

應是被撞了腦子,除了自己姓謝,什麽都想不起來,

就連反應都有點遲鈍。

除此之外,

他還挺能吃的,每次都是幾大碗飯,

這練武的漢子吃多點也正常,就是和他這張臉不太匹配。

看起來儒雅俊美的樣子,誰知道私底下他吃三大碗飯,四五個饅頭?

不過謝七雖遲鈍,但還是個挺實誠的人,

收了碗筷後,禮質彬彬道:“謝某不會忘記宋姑娘恩情,這些飯錢和藥材,

待傷勢好後,

謝某願在宋家做白工回報。”

宋意歡看著他像個練家子,就當給宋府撿了個打手護衛,

算是默許了。

對於他的存在,

宋太醫夫婦並冇有什麽異義,

因為宋太醫本人就時常會救治他人,偶爾會請些門客來府上住。

轉眼五日一去,

便是除夕,大盛素來民風開放,年年除夕,

京都通宵達旦,煙火滿城。

不過玄武大街有儺舞晚會,供百姓儘賞,

可至明晨,一展大盛風采,而這是以往冇有的,想必到時定十分熱鬨繁華。

這便是太子殿下讓她莫亂走動的理由麽,可今生這些人間繁華,她自然是想去看的。

皇宮設宴,宋太醫因為寒腿不便,隻能在家休養,廚房老早便開始準備年夜飯,長姐嫁了人,府上就這麽些人,過得平淡和諧。

應該會過幾日後,長姐同姐夫會來拜個年什麽的。

盛京巷曲裏,家家戶戶院裏都點著庭燎,喝過屠蘇酒,一家三口便坐在水榭裏,隔著雪色,看漫天煙花。

宋初堯靠在搖椅上,雙腿上蓋著毛毯,端著酒一飲而儘,仰頭看絢麗煙花,此時庭院外分外喧鬨。

因為儺舞晚會,街道上不少男男女女往盛京城玄武大街趕去。

宋初堯側首看了看身旁的宋意歡,她正陪著宋夫人做著女紅,開口道:“除夕熱鬨,難得冇有宵禁的時候,聽聞外頭有雜耍獻技,歡兒怎不去瞧瞧。”

宋意歡抬眸望向父親,這都熱鬨了好一陣子了,心裏哪還穩得下,又聽他如此勸動一下,更為鬆動了,輕輕道:“讓柳薇去熱湯婆子了,好了便出門瞧瞧。”

宋初堯笑了笑,“若不是我行動不便,也想去看看。”

話語落下,張管家的腳步聲從走廊裏傳來,他走到跟前來,道:“老爺夫人,宮裏來了人,說是皇後孃娘請小姐去參宴觀儺戲雜技。”

宋初堯好歹是太醫院幾十年醫齡的太醫,前幾個月無辜落獄,皇家自也會有關照。

除夕盛宴,宋初堯去不了,便來請家中小女,宴席內不少子弟貴女都去了,更不能冷落了宋家。

聽了言語,宋意歡拿著針線的手指微頓,玄武大街是去不了了。

宋太醫的意思是,“那邊去看看,除夕之宴較為有趣的,也冇那麽拘束。”

幼年時,宋太醫還常帶宋意歡入宮參宴,漸漸長大就去得少了。

宋意歡淡淡一笑,是應了下來,起身同爹孃辭了禮,便回閨房裏去梳妝一番。

畢竟這麽大的宴席,她不想失了顏麵,想著想著,心中還是幾分緊張,若是放在前世,她定會不願意前往。

因為會怕說錯話,行錯事,還有見到太子殿下。不過太子好像說過讓她,莫亂走動,入宮參宴不算是吧。

宋意歡換一身青白華衣,搭絳色馬麵裙,思來想去,還是將太子給的玉鐲戴上。

鬥篷掩住姣好的身子,入了去往皇宮的馬車,柳薇同行著,留下來貴在偏房同謝七一起。

井市街道上燈火通明,人滿為患,遠處可見繚繚升起的青煙,家家點著庭燎。

除夕之夜,以儺舞驅邪壓祟,以求來年寒暑相宜,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國富民生。

皇帝看到興致所起時,時常口諭大擺宴席,宴請群臣,歌舞雜耍。

一路上爆竹聲聲入耳,待馬車緩緩停在高立著的宮闕外,高門上的紅燈籠明豔亮麗。

柳薇攙著宋意歡下正要馬車時,不遠處又行來一輛馬車,緩緩停下,看車上徽記,是衛國公府的馬車。

宋意歡微低眼眸,提著裙襬,粉色繡鞋踩在有些潮的地麵上,冇有多看一眼,提步往宮闕裏走。

“宋姑娘。”身後有女子在喚她。

宋意歡本不想與誰有交織,隻能頓下腳步,循聲望去。

隻見喊她的是薛渝言,正從國公府的馬車上下來,她麵帶巧笑,柔雅大方,身著一襲淡黃羅裙,除夕新年,梳妝打扮得嬌麗不少。

薛渝言信步朝她走來,淺笑道:“都瞧見了,為何不一同進去呢。”

“原來是薛小姐。”宋意歡看向薛渝言的身後,穆奕一襲紫紋華服,落下馬車,身形修長,翩翩公子。

她回道:“我冇注意是你們來的。”

薛渝言回首看了看穆奕,他神色正漠然,同宋意歡解釋道:“我是路上撞見穆世子的,你知道的我是個話多的,與穆世子是摯友,便坐在一起討論這皇宴的梨園戲班子。”

她和穆奕早冇了關係,薛渝言無故解釋什麽,弄得宋意歡甚為牴觸。

點了下首,她便不在同他二人交談,舉步走去,讓原地的薛渝言頗為尷尬。

穆奕看向宋意歡的背影,微卷的長髮垂於腰際輕輕搖晃,格外的好看,可這樣的態度實屬傲慢。

渝言好心與宋意歡搭話,她卻不理不睬,是因為他嗎,才牽恨於渝言。

渝言性子溫柔大方,處處為別人著想,還內疚自責是不是自己破壞了他和宋意歡的感情,還希望他們能心平氣和的相處。

倒是宋意歡此番態度,和渝言比起來,簡直是小肚雞腸。

薛渝言回首看了一眼穆奕,輕輕癟嘴,不過很快又淡然一笑,趕上前頭的宋意歡,“宋姑娘,等等我。”

宋意歡不解這薛渝言粘著她做什麽,薛渝言卻來到她身旁,“這麽多天來,我好不容易能遇見你一次,本想著來宋府拜訪,實為抽不出空來。”

前頭的宦官手裏提燈盞,帶著路,皇城燈火通明,瓦碧上皆是白雪。

“薛姑娘尋我何事。”宋意歡些許無奈,又不知她要玩什麽花樣了。

這女子本是農家女,一夕之間成了尊貴的侯府千金,素來會裝溫善,與旁人親近,在京圈裏立了個溫婉純情的形象,以至於不少官家子弟傾心於她。

薛渝言溫和道:“那日在國公府事情鬨成這樣,我很難受,明明我們三個可以很好的相處,穆世子也不該如此對你……”

“薛姑娘你這個樣子,像是來得意洋洋的炫耀?”宋意歡蹙眉,又笑了下,“我隻是不想和你們有任何瓜葛罷了,你和穆世子纔是天生一對。”

於身後的穆奕麵容漸黑下來,什麽叫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瓜葛,他豈是想跟她有瓜葛。

薛渝言愣了下,道:“宋姑娘說笑了,我和穆世子……”

話說道一半,穆奕上前拉住薛渝言的手腕,眸色微冷,一字一頓道:“多謝宋姑娘吉言了。”

說罷,他拉著薛渝言越過宋意歡,往奉天大殿而去。

此時夜空煙花滿天,照映著宋意歡的臉龐,微微挑眉,內心毫無波動。

****

奉天大殿前,百盞明燈同燃。

擺宴數十,桌麵斟滿椒柏酒,菜肴各式俱全,宮女們端著酒壺伺候。

宋意歡一踏入殿,迎麵便是聞到酒水的味道,一眼望去,宴席之多,群臣把酒言歡,樂伶奏曲蒼勁,藝人戲法。

皇帝坐於上座龍椅,一身玄皇龍袍,麵貌出眾,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身旁則是燕卿皇後,華貴大方,明豔且端莊,年過四十,仍舊國姿猶在。

在眾人之中,宋意歡便尋見到左側座的太子,他身著淡金色華服,腰束白玉帶鉤,清貴十足。

但卻略有萎靡,薄唇淡白。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攥著一張淡色帕,時不時掩唇輕咳,看上去尤為的羸弱,也並未看她。

和宋意歡同行進來的,還有穆奕二人,先是上前給帝後叩拜,道了福延新日,慶壽無疆的賀詞。

盛朝習俗,除夕是要喝椒柏酒,宮女斟上酒水後,便端於三人,椒柏酒味重,宋意歡自來喝不慣,嚥下時,眉頭都皺成一團了。

太子淡帕掩了掩薄唇,輕睨著那長髮微卷的她,本是不該讓她來的,怎知母後提起宋意歡來,他還不能明目張膽的幫她推脫。

除夕都是為了圖個來年好彩頭,皇帝便給三人了賞,也賜了座位。

宋意歡便坐在太子對麵的一角,位置不明顯,但她一抬頭就能看見他,這個人身上帶著疏離感,莫名覺得陌生。

人人都知前兩個月,太子受賊人投毒,毒症纏身,近來才漸漸轉好,皇宴是這麽久來,他第一次露麵於眾。

宋意歡有種微妙的感覺,因為清楚他的強壯,這樣‘羸弱’的太子有違和感。

她正出著神,忽聽見禦前福公公叫了她一次,宋意歡抬眸看去,原來是皇帝問話呢。

好在皇帝並未動怒,便再詢問一遍宋太醫的身體狀況。

宋意歡道:“回陛下,家父就是腿腳不便行走,近來是好了許多。”

皇帝慰問,著實是讓宋家蒙了冤,太子也病弱之極,險險喪命,案子是破了,卻冇有誰能高興的。

近來的傳言都有耳聞,這穆家同宋家解了婚約,估計是宋太醫蒙冤落獄給鬨的。

不再深想這事,殿中數名藝人帶著獠牙麵具入場來,鼓鑼奏響,跳起儺舞。

此又為鬼戲,是一種驅鬼逐疫、祭祀神明的舞,手執戈盾斧劍等兵器,動作時而張狂時而謹慎。

宋意歡本身有些緊張,端著酒杯輕抿想緩解一下,卻又被酒烈了喉,她並不是個能喝酒的人,兩杯就紅了臉,癡癡看著跳儺舞的藝人。

而帝後之間說說笑笑的,在場的錦宓公主活潑,圍著戲班子打轉,她自小跟著母親學舞,練得一身劍動四方。

李錦宓看得心裏癢癢,待藝人退下,她爽快地便抽出兩把紅秀輕劍,於殿中起舞。

不過近豆蔻年華身姿柔韌,舞姿成風,可隨意跟曲調行舞,當即便驚豔四座,惹來眾人喝采。

宋意歡看著公主的舞姿,忍不住拍手,不愧是全大盛最受寵愛的女子,習得皇後年輕時名動四海的劍器之舞。

直到曲終,錦宓秀劍成花,翩然而至,劍畢舞也畢。她微微喘息,笑顏明媚,“父皇,錦宓跳得可好?”

皇帝笑了笑,打趣道:“比你母後差點。”

燕卿皇後接過話來,略感欣慰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今我可跳不起來了。”

父皇總是說她比母後差,錦宓都已習慣。

皇後忍不住感歎道:“要是老二在就好,照他那性子,定還要熱鬨些。”

底下的人回道:“二皇子為平南亂而出征,即便如今不在京中,皇子孝順,定在念著皇上皇後的。”

此類話,皇後早就聽膩了,便頜了首,

錦宓則將秀劍收起來,卻忽聽殿中有人微歎。

循聲望去,正是薛侯千金,失了禮節,她忙緊張地捂一下口,起身福身道:“臣女冒失,還望陛下恕罪。”

皇帝則開口道:“你這丫頭片子,有什麽好歎氣的。”

薛渝言支吾了一下,才道:“臣女一是歎陛下一家難以團聚,為此傷心,二是歎見錦宓公主收了秀劍。”

錦宓疑惑,道:“我收劍,你歎什麽。”

“這劍舞著實難見,更何況公主跳得如此之好。”薛渝言溫婉可人,憧憬道:“臣女便想…便想這劍舞,要是伴以絕響之音玄寧曲,該是怎樣的光景。”

錦宓挑了挑眉,淡然道:“玄寧琴曲我知曉,曾名震盛京,自是有想伴此曲而舞之意,不過琴譜遺失,對琴藝要求極好,早已無人可彈,這種事你便隻有想想吧。”

錦宓舞技上佳,別看隻是十二的年紀,卻活過兩世,早也到可跟曲而舞的能力。

“在座有人能彈。”薛渝言揚了笑,又收起來,愁道:“就是不知宋姑娘願不願意彈。”

當場眾人的目光轉向坐在一角的宋意歡,因酒水的緣故,她麵頰微紅,看神色像是有點醉。

薛渝言看了穆奕一眼,繼續道:“宋姑娘是在國公府說過會彈玄明曲,卻因琴絃斷了不能彈奏,害得臣女回府後都好生遺憾。”

“玄寧曲氣勢宏偉,的確是難得之曲。”皇帝看向宋意歡,道:“你可是會彈?”

之前聽到些風聲說這宋家小女兒彈得了玄寧曲,不過隻當是戲言吹過而已。

宋意歡指尖熱熱的,薛渝言還真是輕輕幾句話,將她推出來,當著聖上的麵,她自然是不能拒絕,到底是想看她出醜?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什麽,宋意歡一點緊張的情緒都冇,更別說膽怯這種東西。

宋意歡揚唇道:“玄寧長曲罷了,意歡不再話下。”

太子心緒微沉,淡帕掩唇淺咳,看得出宋意歡有些醉,還尤為的自信,是酒水壯了膽還是本就自信。

宋意歡聽見咳聲,便眉眼彎彎,朝太子嫣然一笑,緩緩道:“意歡冇帶琴來,不知可有玉琴一奏。”

於此,太子緩緩收回目光,身旁宮女則為其斟上酒水。這除夕夜長,大可會歡慶直至寅時末。

皇帝命福公公前去寶閣尋把玉琴來,很快就擺放在大殿之中,雖不是太子贈的鶴唳清宵,但也湊合了。

錦宓則擔憂地看向宋意歡,隻見她竟還又飲了杯清酒,起身腳下略有不穩。

見此,薛渝言勾唇淡笑,都醉了,怎麽摸琴絃呢,輕輕道:“能聽一次玄寧曲,可謂幸事。”

宋意歡走到玉琴前坐下來,纖白的手搭於琴絃,麵頰紅紅的,雙眸微垂。

眾人坐直身形,錦宓把話說在前頭了,不好推脫,她看向側麵的太子,薄唇微抿,手搭在扶柄上,從容不迫。

況且大哥都一言不發,還真怕宋姑娘出了醜,這可是當著父皇母後的麵。

宋意歡瞧著身前玉琴,這首曲子難彈,容易出錯,她從來冇當眾彈過,說到底便是從來冇相信過自己。

殿內安靜,眾人靜侯一曲玄寧。

忽聽流水潺潺般的琴音從指下傳出,起時空靈飄渺,錦宓聽此,隨即持劍輾轉,動作柔和優美與琴曲相和。

隨著琴聲忽一猙,音弦逐漸轉變加快,如奔騰中的馬蹄聲,一股殺伐之氣油然而生。

宋意歡眉目專注,修長的指尖跳動於琴絃之上,柔和且沉穩,風雅之態。

錦宓身輕如燕,曲調轉變,手中劍舞變得明朗有力,氣勢磅礴,劍落之處皆刃下生風,矯如龍祥。

隻聽琴曲音階跨服之大,速度之快,眾人驚歎竟能準確的拿捏出來,呼吸微屏,當場無人言語,陷於戈矛縱橫的音律之中。

穆奕凝視著奏琴的宋意歡,明媚動人,淑逸閒華,一如大放光彩,他竟看得有些癡。

錚錚琴聲交錯,直到曲至終,宋意歡優雅地落下最後的音色,都不曾錯一弦一毫。

李錦宓舞儘霓裳,劍舞畢。豔絕無雙的表演使得大殿眾群臣久久失神,直到宋意歡起身辭禮,眾人纔回神,一文官不禁起身,作詩高念,讚賞極佳。

皇帝龍顏大悅,當即給宋意歡二人賜了賞,“竟冇想到這玄寧曲竟能讓你這個小小女子彈出來了。”

今日琴劍相和,隻怕驚豔天下,文人雅士爭相一睹風采。

不遠處薛渝言桌上的酒杯掉落,眾人聽了動靜,她連忙賠禮笑道:“公主與宋姑孃的琴舞之和,驚豔渝言,都失神不已了,這實在是太美了。”

言語至此,薛渝言放於桌上的手,惱得指尖緊攥桌布,宮女連忙將她打落的酒杯碎片收拾乾淨。

這宋意歡看來還是有點本事的,倒還成全了她。

宋意歡迷濛地看向薛渝言,毫不謙虛,且傲然地哧了一聲,“多謝薛姑娘讚賞,若你對此有興致,大可向我請教。”

薛渝言被她噎得哽了喉,惱得牙癢,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有機會定會同宋姑娘請教。”

言罷,宋意歡便不再回話,剛邁開腳就步伐搖晃,宮女們將忙上前去攙她。

一旁的李錦宓連忙道:“宋姑娘,你還好吧。”

宋意歡酒勁冇退,嘿嘿一笑,“無妨,就是這地有點不正。”

皇後孃娘見此,笑了起來,“看來這是醉了,快莫為難她了,扶去廂房休息,煮碗醒酒湯喝下。”

宋意歡頜首謝了恩,還下意識看向太子一眼,她冇做錯事吧。

待宋意歡走後,皇後嚐了嚐酒,同身旁的皇帝道:“宋太醫的小女兒琴藝如此極佳,以往都不曾知曉,藏得著實緊。”

皇帝神色不改,微微頜首,的確也讓他另眼相看,並非隻是個空有美貌的女子。

皇後揚唇淡笑,看向不遠處的穆奕,“貌藝雙全,穆家倒是失了這婚事。”

穆奕躬身,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答,說實在的,他也不曾見宋意歡彈過這曲,印象中的她格外的怯懦,曾有幾時像這般風采絕佳。

皇後回收目光,記得幼時,她還抱過這小丫頭,嬌嬌軟軟的,實為可愛,不過被太子殿下嚇唬住,淚珠子掉得厲害。

如今長大了,這兩個孩子竟還少了接觸,虧她那時還認為大兒子對那小姑娘有心思,現在想來,莫不是為了欺負人家好玩。

太子素來寡言少語,此番又有毒疾在身,從始至終皆冇有說過幾句話。

皇後看著側座的大兒子,大殿內的戲法雜耍正在表演,好不熱鬨。

似乎感受到母親目光的太子,不禁咳了咳,越發萎靡。

好好的一國太子,本應是風華無雙,卻成了這樣子,皇後備感心疼。

此時夜已深沉,隻是盛京城內燈火璀璨,百姓尚在歡慶,萬國笙歌醉太平。

還是當孃的最心疼孩子,皇後開口道:“太子身體抱恙,便先回東宮吧,切莫勞累。”

太子神色不佳,難以起身,拱手同皇後謝恩。

皇帝打量幾眼太子,躬著脊背如同渾身無力,尤為羸弱,便也揮手放了行。

他這個大兒子,別的不說,刁滑詭詐這一塊,可稱後輩之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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