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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阿洋 作品

11、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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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能回宋府探望母親,久了總會著生疑的。

也不知太子讓黎術去做了什麽,也不見張管家讓人來請,好在三日後,太子離開別院了。

這雪下得不大,總是斷斷續續的,宋意歡係著鬥篷,琴桌上的玉琴靜靜地放置著,她頓了一下,回身對清蓮道:“將玉琴也帶上吧。”

清蓮應了聲好,把玉琴放入紅木琴盒中,二人就這般出了暖閣。

宋意歡神色淡然,忍著腰肢酸累走得輕緩,太子的需求比她遠比想象中的多,每每都叫她招架不住。

她低眸微歎,指尖攬著麵紗帶上,庭院細雪飄飄,顧不得多看。

黎術正在別院門旁候著,見她出來,恭敬道:“往後這宅子便是遞在二小姐的名下,來曆去脈,老奴已處理好,二小姐隨意來歇著便是。”

門前行人稀少,早早有馬車在等候。

宋意歡抬眸瞥黎術,輕微頜首,聽雨別院寬敞清靜,水榭亭廊皆有,這哪兒像是宋家的家產。

清蓮將玉琴放置好後,便攙著宋意歡入了馬車,溫熱的湯婆子遞在她手裏,馬車緩緩行駛而去。

近來寒至三九天,盛京城街道人也少了些人,不少閒涼的鋪子也閉了門。

回到宋府的側門處,張管家領著人候在門口,直到行來的馬車停下,他連忙走下台階,把宋意歡迎入府中。

一路入府,張管傢什麽都冇多問,即使如此,他應是知道了些什麽。

直到正堂中,宋意歡坐在鋪著梨花木椅上,丫鬟們端來暖身的蓮子粥,清香可口。

張管家卻瞧著宋意歡淚了目,詢問她在大理寺可有受罰,前日宋府來了個侍衛,說是宋意歡被大理寺少卿提去問話。

這大理寺行事自來古怪,來來去去三日都不見宋意歡回來,張管家心急如焚,更不敢將事說給宋夫人聽,隻怕她犯起心疾。

宋意歡眼眸微抬,似乎鬆了口氣,道了聲冇有遭為難,問的都是好事。

關於她和太子的事,並不想讓府裏人知曉,人多口雜,總會出問題的。

宋意歡隨後詢問起宋夫人的近況,喝完蓮子粥後,便往怡院去。

宋夫人正坐在屋子裏歇息,雲嬤嬤近來縫製起了衣裳,二人一起也不見得閒悶,不過她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見宋意歡入屋來,宋夫人微頓,放下手中針線活,把丫鬟嬤嬤都喚了出去,房間裏便隻剩了母女二人。

麵對母親的眼神,宋意歡有些心虛,微笑著坐到身旁來,“父親用不得不久,就能出來了,這兩日忙亂了些,都冇能來見孃親,你莫不是怪女兒了吧。”

宋夫人仍舊冇鬆展眉目,難得笑一下。

若是以前聽了這訊息,母親是會欣喜起來的。

氣氛有些尷尬,宋意歡頓了頓,目光轉向她繡製的衣物,拿在手中細看,“孃親的女紅還是如此的好......”

宋夫人眸色微斂,緩緩道:“你便同娘說了吧。”

宋意歡的手指微僵,心頭緊緊的,淡笑道:“說什麽?”

宋夫人握住她的手臂,將她衣領微掀,頸下幾點紅痕,清晰可見。

宋意歡驚慌地收回手,起身退了兩步,麵對母親的目光,緩緩低下了首,母親果然是知曉了什麽。

二人如此僵持著,宋夫人喉間微哽,看著女兒精緻的容顏,從第一次她便有所察覺,隻是未敢確定,這番久久不在府中,她也是曉得的。

意歡也已是十七的年紀,容貌出塵,身姿窈窕,難免會招人惦記。

宋夫人想想便是心痛不已,如是以後該怎麽辦,這還有國公府的婚約在,要是遭人發現,意歡哪受得住那些打罵。

即便他爹是出來,豈能高興得了。

宋夫人坐在羅漢床旁,不禁掉下淚來,道:“你就同為娘說那人是誰?”

宋意歡纖手攥緊衣角,眼眶微紅,最怕的是被母親曉得,因為她身子素來羸弱,隻怕氣出心疾。

她頓了許久,才輕聲道:“...太子......”

宋夫人怔住,愕然喃喃道:“...怎會是太子?”

“歡兒也不清楚太子為何冇有病重…”宋意歡在母親麵前跪下來,哽著聲道:“歡兒是為了宋家,不得已如此。”

宋夫人自然曉得她是為了什麽,隻是這心裏難受,苦澀道:“為何不去衛國公府。”

“國公府若是真有心,就不會對宋家避而遠之,他們何嚐不想將歡兒的婚約棄之。”

宋意歡攥著宋夫人的衣角,輕聲道:“穆世子輕視於我,我何苦去受儘他們刁難欺辱,即便是落了個狐媚的名聲,至少太子殿下不會失信於我。”

宋夫人怎見得女兒受儘委屈,想著想著,心口愈痛起來,她扶住胸口,容色難耐。

宋意歡連忙輕撫母親的背,不顧麵上眼淚,讓大丫鬟去將宋夫人的藥熱來。

怡院亭廊幽深,最為清淨,正好由著宋夫人靜養,藥熱來後,宋意歡喂母親將藥一點點喝下。

屋內的炭火正旺,星火點點,宋夫人愁眉不展,望著那炭火失神,一旁的丫鬟輕撫著她的胸口。

在這盛京城裏,多的是玩弄女子的權貴官僚,也見多了那類女子的下場。

雖說太子身旁從未有過什麽女子,但以宋家的現狀,能將宋初堯放出來便是最大的好處了,何談什麽名分位置。

莫說什麽東宮,往後嫁個普通士族都碰不到,還得罪了衛國公府。

平複下來後,宋夫人輕瞥宋意歡,她睫毛上有淡淡的濕意,最終無力輕咳道:“明日便是穆世子辰宴,你便不必再去了。”

宋意歡眼眸低垂,讓丫鬟把母親喝完的藥碗拿下去,她微歎,輕輕道:“此事意歡自有分寸,母親無需擔心。”

宋夫人瞧著她半句話說不出來,心亂如麻。

宋意歡握住母親的手,抿出一絲輕鬆的笑,“意歡就隻有爹和娘了,隻要你們能好,意歡什麽都不怕。”

她知道以母親的性子會為她保密,畢竟此事不算光彩,冇法去想以後,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就好。

***

大理寺地牢灰暗雜亂,墨牆上油燈跳動著燭光,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火盆中的熊熊炭火將鐵烙烤得猩紅如血。

掛於牆上的潘聞衣衫襤褸,滿身血痕,額上冷汗不止,看著那鐵烙驚慌不已,他忙將目光轉向前方不遠處的太師椅上的人。

太子一攏白金華服乾淨整潔,同地牢的雜亂格格不入,單手撐於椅子的扶手,扶額輕歇,姿態慵懶。

僅僅隻是如此,那種渾然天成的壓迫感都能使人不寒而栗。

大理寺少卿裴子謙站於太子身旁,瞥了火盆旁的獄卒一眼,隻見猩紅的鐵烙被舉起,他開口道:“潘少堂主何必再等,仁風堂自身難保,是不會來人了。”

潘聞見此,猛咳出聲,喉嚨裏滿滿皆是血腥味。

東宮太子深中金喰草的毒症,重病難起,為何出現在這裏……

潘聞猛烈掙紮起來,奈何鎖鏈將他囚得動彈不得,低啞著聲求饒道:“那藥方的確是小的寫的,金喰草從何而來,小的不知啊,殿下恕罪!都是小的一時糊塗,纔會犯下此罪!”

潘聞自來愛酒好賭,前幾日喝了一通大醉,正打算再去找宋府的麻煩,誰知醒來便到了大理寺內,熬了幾天嘴硬,抵不住刑罰,對於作假宋初堯藥方此事供認不諱。

李君赫抬了抬眼皮,金絲鞋履走在漆黑的地磚上,停在潘聞身前,冷淡道:“你知道孤想要的不僅僅是這個。”

潘聞麵容上血跡斑斑,獄卒握著鐵烙逼近使得他更為慌張,情急之下隻能倉惶開口:“都是二皇子的人讓小的如此做的,那金喰草是他們從南境命人帶來的。”

在場氣氛一滯,鐵烙就此停下。

人言皆知,當今皇帝膝下二子一女,除去東宮太子李君赫,便是二皇子宣王李昭景,三公主李錦宓,同為皇後所出。

二皇子自來習武練劍,樂於出冇軍營,朝中政事尚未接觸,便同平西王世子趕往南境平亂反賊,尚不在京中。

潘聞冷汗濕了黑髮,見太子容色鬆動,忙道:“正因二皇子不在京中,免了疑心,這纔好動的手,小的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太子殿下贖罪,饒了小的一命吧。”

李君赫微挑眉,打量潘聞片刻,裴子謙站於身側道:“殿下這……”

隻見他輕揉了下太陽穴,淡然且冷漠道:“不必留了。”

潘聞聽言心涼不已,隨著太子漠然離去的腳步聲,他驚恐起來,哭喊著:“太子殿下饒命!”

傳言太子自來狠厲詭詐,不留情麵,落在他手裏難逃一死。

牢獄幽深,片刻之後一道嘶喊聲劃破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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