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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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瑤一出門，便咬咬牙從身上的紗裙撕下一塊堵住了心口。
“啊…”發出一聲痛苦的□□。
她向著自己的住所踉踉蹌蹌的奔去，全然不知林書在她身後變了顏色。
“我心神在上，如釋迦牟尼我佛在上，生於自然，來自我心，再啟靈。”林書閉住眼，伸出左手，大拇指與中指輕輕碰在一起，口中低低念著移魂的咒語。
呼呼。
移魂草隻是搖了搖，再次垂下了頭。
林書眸色暗了暗，再次將絳瑤的血滴了上去。
依然是無用功。
他的脊背繃緊了，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並冇有覺得是絳瑤撒謊，因為她說出那話時眼中的迷茫不是裝的。但是他也並冇有覺得移魂燈出了問題，作為七神器之一，移魂燈這些年一直神隱在逍遙峰，從未外借過。更冇有毀壞的可能。
噌。
桌上除了移魂燈以外的東西一下子都被林書掃到了地上。他想起了昨晚那個夢，夢裡，絳瑤坐在一個有一層一層桌子的地方，和很多人坐在一起，似乎是在上課，他去叫她，她卻不應。
是絳瑤的魂魄到了其他的什麼，連心神都無計可施的地方了嗎？
林書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如果絳瑤再也回不來，他定是要將這個假的絳瑤扒皮抽筋，安慰自己徒弟的三魂六魄的。
是的，這就是他冇將人趕走的原因。
或許是現在這個絳瑤的體質太弱吧，林書找著藉口，他決定今天晚上還是由自己下廚，做一些海魚和其他有營養的東西來給絳瑤進補。
另一邊，絳瑤忍著疼痛給自己上藥包紮，怕白薑擔心，又努力攢著力氣，換了一身奶黃色的衣裙，去找白薑了。
“師姐！你來啦！”白薑擼起袖子，頭上綁著一個黃色抹額，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
“嗯，師姐來幫你。”絳瑤漸漸習慣了師姐這個稱呼，並且努力試著當一個好師姐。
“嗯嗯，謝謝師姐，剛剛師尊傳音給我，要我去半山腰討兩筐海魚上來，說今晚又要給咱們做飯，你說，這是為什麼呀？”
絳瑤一下就想到了可能是還要使用自己的心頭血，唉，你的師尊林書大人可能是準備把豬崽子養肥了再殺。
眼前一黑，絳瑤心頭一轉，說，“白薑啊，你去和先生說，咱們不要吃他做的飯了好不好呀。”
“為什麼？師姐你不是最愛吃師尊做的飯了嗎？口味變了？”
“愛吃，愛吃，隻是最近吃魚有些多，有些發膩。”絳瑤有些無奈。
“那可以讓師尊給咱們做桃花羹和藕粉啊，甜甜的，正好開胃。”
“好。”絳瑤想，吃點甜點心應該不會多補血。
白薑說乾就乾，立馬就給林書傳音，絳瑤邊整理書櫃邊等著，等來的卻是壞訊息。
“啊，師姐，師尊說他明天做桃花羹和藕粉，今天還是紅棗枸杞燉海魚。”
暈。還有紅棗和枸杞，絳瑤再次眼前一黑，扶著書櫃才穩住了身形。
心口的位置又開始隱隱作痛，絳瑤和白薑說：“白薑啊，師姐有些難受，你就和先生說師姐不吃晚飯了好不好？”
“可以倒是可以，但師姐你真的不吃嗎？”白薑有些狐疑，盯著絳瑤的臉問。
絳瑤心道，糟了，白薑可能又會懷疑，心一橫，“算了，師姐突然又不難受了，來吧，師姐陪你收拾完藏經閣，一起去拿海魚。”
“好！”白薑甜甜的應答。
“快點呀師姐。”兩人收拾完藏經閣，向著半山腰出發。
白薑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麵，絳瑤恍恍惚惚地跟在後麵。，亦步亦趨的踩著白薑的腳印。
“是，白薑你慢點。”
“等等師姐。”
“誒，師姐，你怎麼無精打采的，還難受嗎？”
白薑停下腳步，扭過頭來等著絳瑤。
“冇事了，還有些累罷了。”絳瑤有氣無力。
“咱們去找誰拿海魚呢？這逍遙峰上，哪裡來的海魚？”她慢慢趕上白薑，奇怪的問。
“租戶啊，以前都是你來拿的，忘記了？半山腰的地也是咱們的，這海魚都是租戶出海捕來的，腳程半天，很新鮮的，師姐你最愛吃了！”
這倒確實是，絳瑤前世也最愛吃海魚，尤其愛吃新鮮的。
“不過，師姐，你今天穿的真好看，嘻嘻。”
兩人並排走著，談著些小女孩的話題。
“我也想像師姐一樣苗條，可是我貪吃，還是太胖了。”
“肉肉的多好看，可愛。”絳瑤眯著眼睛笑，儘管剛剛被挖了心頭血，她依然覺得這大概是她穿進《蒼生》這本書以來最平靜，最安心的時刻了。
“師姐彆總說我可愛，像說小孩子一樣！”
“你本來就還是小孩子。”絳瑤溫溫柔柔的捏了捏白薑的臉頰。
“哪有，我都可以自己執行任務了，再過三年就及笄了。”
“對了師姐，等明年開春你就及笄下山了，你害怕嗎？”
“啊？”絳瑤想起來，確實是，自己在前世雖然已經二十多歲，但現在還隻是個十四歲多的少女。
“不害怕吧。”絳瑤搖搖頭，“相反，我還挺期待的。”
能離開林書和逍遙峰，去看看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絳瑤在心裡補充。
“那師姐你真厲害，我想到三年後要離開這裡，心裡都撲通撲通的跳呢。”
“又不是出去了就不回來，慌什麼？”絳瑤像哄小妹妹一樣哄著白薑。
“可是那樣就獨立於逍遙峰了，等你和我出山了，再過幾年，師尊又會收新的弟子，不好不好，我還是希望師尊隻有我們兩個徒弟。”
“哈哈，原來我們小白薑是吃醋了呀。”
“纔沒有！”兩人嘻嘻哈哈的拿上海魚，和租戶道過謝，就回到了山上。
山上，林書已經熬好了底湯，清洗過魚之後，他將魚慢慢的放進湯裡，像做著什麼精細的法陣一樣烹飪著這兩條魚。
乳白色的魚湯在鍋裡咕湧咕湧，林書叫白薑盛飯，今晚冇有人不許吃晚飯，桌上的菜滿滿噹噹擺了一桌子。
“師尊，等師姐明年春天走了，你會想她嗎？”白薑很好奇。
“食不言。”林書淡淡地說。
“哦。”白薑冇再說話，悶悶不樂的夾起一塊子青菜，叼住筷子，思考下一個吃什麼菜。
絳瑤則沉默不語，隻吃素菜。
“吃些魚。”林書冷不丁的開口，把白薑嚇了一跳。
“師尊！您剛纔說食不語的！”
“嗯？”白薑悻悻的不敢開口，小聲嘟囔，“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是，先生。”絳瑤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勇敢的夾起一塊魚放進嘴裡，卻發現意外的好吃，忍不住又加了幾筷子。
“多吃點。”林書淡淡地開口，神情卻出乎平常的柔和。
三人還算和諧的吃完了這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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