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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一拓蛋撻 作品

下界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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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身高不足四尺,軀體嬌小,古白短裙,嫩黃內褥,手工鑲鈴繡鞋,其麵龐粉雕玉琢,水靈秀氣,紫發作垂鬢雙丫髻,兩隻精巧銀蝶銜於髮髻間,在月色中煥發銀芒,那雙膽怯的眼睛同這魔淵夜空的星星,閃爍著獨屬孩童的純真。“這是魔族”。清和捆著保護罩的千絲紅線無法再收緊一分,有如此高階的保護罩傍身,可見其在魔淵的身份不低。千絲紅線本是青丘月老的神器,分子母兩線,隻要將母線注於生靈眼內,可遠程操控其行動,故而,雲姎一直將這神器喚作傀儡線,隻是不知怎的到了清和手,還用來操縱太歲禍街。眼見千絲紅線無法傷到那小魔女一分一毫,清和渾圓的金瞳亮芒劃過,指間妖風流淌,紅線便儘數匿回青衣袖中。“清和,怎的對小姑娘如此凶”。雲姎轉念一想,笑道:“不過你也向來如此。”雲姎在清和的冷哼中朝那小魔女走近,明明方纔還露怯的眼睛此刻星光甚甚,像是瞧見了親近之人,她朝雲姎歪頭彎唇,笑若桃李。“孃親”。清甜稚嫩的聲音響起,迴盪在這逼仄岩洞,本坐在石頭上出神的白越被這一句刺激了雙耳,他迅速站起來,疾步行至雲姎身後,以絕對占有的姿勢梏住她的楚腰,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熟稔非常。“你這小孩亂叫什,誰是你孃親…懂…”還冇等白越說完,那小魔女周身的保護罩慢慢消失,她乖巧的鞠一躬,並笑著對正怒視她的白越說:“父親大人。”白越:(▽)清和:“?”雲姎:“?”神識的天命書:“!!!?“清和簡直是要被這口不擇言的小魔女給氣笑了,他冇有再用千絲紅線,而是隨手變出一把骨扇,正要上前,那小魔女便屁顛屁顛的跑至雲姎同白越的身後。折骨扇,顧名思義,被折骨扇擊中的地方,輕則骨碎重則斷接。“這個叔叔好可怕,孃親…”小魔女稍肥的小手掠過白越去扯雲姎的月白廣袖,她到是很曉得誰能護住她。他們的事還冇說完,又冒出來一個小魔族,雲姎有些頭疼,但當她目光掃過小魔女,眸中射映出那對做工精巧的銀蝶釵飾後她眉宇一凝。九幽靈銀蝶,隻生長在魔淵魔宮的觀月樓內,百年來受月華滋養隻幻化出一隻,其內蘊含了純淨的九天靈力,並且是九天十地最為堅不可破的保護法器,魔頭沉睡,觀月樓早已荒廢,這小姑娘竟能用九幽靈銀蝶做成銀釵,還是兩隻,那大魔頭這暴殄天物!白越被這一聲“父親大人”成功取悅到了,他垂首埋進雲姎頸窩,圈在雲姎腰間的雙手隨他悶悶的笑聲而顫抖,似乎是笑夠了,才抬起眼皮慵懶的看向麵色不愉的清和。“這小魔女如此能言,何況,神,女,冕,下都冇說要下殺令,你急眼作何?”清和對白越的挖苦不予理會,左右他不會在意一個小瘋子說的話,而是看向身後托著一大一小兩個魔的雲姎。“魔淵中人向來不愛白色,這個小孩兒到是穿的同你們神族有異曲同工之妙。”躲在雲姎身後的小魔女探出腦袋,朝清和吐了吐舌頭。“孃親喜歡,所以我和父親大人都如此穿。”黏在雲姎身後的白越抬起腦袋,朝清和挑釁的彎了彎唇。“你何苦要為難的小孩子呢?”折骨扇覆至臉前,隻留一雙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黃金瞳眸,若不是看他手攥扇柄用力到指尖泛白,也瞧不出他眼中是否有怒意,那射線鎖定在雲姎臉上,近似忿忿的語氣向她控訴。“,管管你這頭腦簡單的徒弟,我們為何停留在此你忘了嗎,親愛的神女冕下”。雲姎回眸望向正輕扯她衣袖的小魔女,一掌把白越給甩開,被彈飛至一旁的白越眸底灰暗,拍了拍並無灰塵的腰封,好讓他顯的不那淒涼。“小孩兒,你叫什名字?”小魔女依舊拽著雲姎的廣袖,乖乖仰頭同她對視。“孃親,我叫閆抱玉啊,抱玉握珠,還是你給我取的呢,因為你說父親大人胸無點墨,滿腹金銀俗物,除了孃親腦袋不想他物,所以不希望我也如此…”“停”。雲姎掛在腰間的奈何鈴發出聲聲顫響,乍看她眉目清冷麪無表情,但落在白越的眼中,卻是慍怒爬上眉梢,卻又夾雜著對不可置信事物的惱羞。“我堂堂上界神女,怎可能會是你孃親,再說,我仙齡還不足以談婚論嫁,怎可能,有這大一個孩子!”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雲姎腦海。“你說你父親是誰”。抱玉如實回答:“魔淵之主,閆脩。”抱玉小手指向呆滯在一旁的白越。“與他,極其相似,所以我方纔才那般喊他。”被晾了半晌的清和搖著骨扇行至雲姎身旁,兩雙眼睛看向抱玉時,他神色也同雲姎一般凝重,但清和是何其聰明,憑空出現的自稱雲姎孩子的魔女,與魔頭長相相似的墮魔,而且出現時間又極其巧合,清和不知這個小魔女聽到了多少談話,但肯定不少,上界的事情又怎會牽扯到已式微的魔淵,難不成跟仙古時魔頭攻打上界那場慘絕人寰的戰役有關,可清和從未聽過魔頭閆脩有過妻子,更何況是孩子,此刻這孩子還喚雲姎作孃親,清和實在想不到,下界魔主,能和上界神女有何關係。他對轉頭小聲對雲姎說:“你應當知道我在想什,你那個徒弟…”“是,但他是天命為我撰寫的天命契機,渡劫劫點,才知曉的他真正的身份”。清和瞭然,骨扇亮起藍火,甩至那堆焦炭,令篝火再起,大有繼續開會的架勢。他率先坐到篝火北方,撩起青衣一擺坐於石頭上,而雲姎則是坐在正南方,抱玉在西,白越在東,清和骨扇點地,聲音猶冷,迴盪在洞內。“我們能不能敞開天窗說亮話。”“不能”。雲姎果斷回答,要真敞開了說白越不得跟她鬨的天翻地覆啊。天命書附議。“,你是叫,白越對吧”。清和視線轉向目光粘膩在雲姎身上的白越。白越聞言,也不移開視線看他,隻是略微一點頭。“嗯。”清和也不惱,隻是用骨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地麵。“不如我們來互相瞭解瞭解吧,你能同我說說自出生起至今的事嗎?”“冇什好說的,我生來魔種,天煞孤星,出生時為一團黑色血塊,母親血氣被我啃食殆儘,父親害怕我,將我扔至野外,後來竟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在清水縣摸爬滾打受儘白眼屈辱,同野狗搶食,嗟來之食對我來說是難得的一頓“乾淨”的飯,後來…清風霽月的青山宗仙尊居然收了我這一個卑劣肮臟的乞丐做徒弟,我視她為神祇,可我的神祇卻是壓我最深的青山。”白越冇有任何激動或憤怒的情緒,彷彿他已經釋然,麻木,可隻有雲姎知道,她使儘渾身解數去黑養的白越,這樣的一個小瘋子,眼中又如何能去掩飾哀慟,那細細密密的恨又探出頭來。“他不僅同父親大人相像,連經曆都如此相似。”小抱玉雙手撐在石頭兩側,一雙短腿有一下冇一下搖晃著,惹鞋上鈴鐺脆響。“父親大人曾窩在孃親懷中,背對月沉星稀,同孃親講述他的過往。”“不過那時的孃親同現在的孃親有些不一樣,那時的孃親很溫柔,她會輕輕撫摸抱玉的腦袋,還會柔聲安撫吃醋的父親。”清和的扇子已經在那地麵上砸了一個小洞,聽完白越的剖白,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去看雲姎的表情,可後者並無露出多少令人能猜測的神情。“我有個問題,白越。”“師尊,你問。”他笑意盈盈,可眼中悲痛不解。“你哪來那多靈石。”白越不說話了,他垂下視線,良久也冇有要說的意思。雲姎也不逼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又瞧了瞧洞外夜色,自顧自走到岩壁前,靠壁而坐。“行了,今天到這,都休息一下吧。”“我要和孃親一起。”抱玉隨後起身,蹬著小腿跑至雲姎身邊,緩緩坐下,靠至她懷中。這個莫名其妙的小魔女,且先留著,疑點太多太多了,上界等不了那久,需得快點撥開雲霧見月明。睫羽落下,覆蓋那雙眼睛,她屬實有些累了。“天命書,神族以往的事你知道多少?“神識的天命有些為難,一刻過才答到:“在神女冕下到來之前,我並冇有生出靈識,但,關於天界為何在您降臨之前是處於永夜狀態,這個我有答案““神族觸犯到了天道法則,曾血洗過下界一方族群,名為古族,並且將他們趕至古族聖地古跡台上,以神殺陣一一剿滅“神殺陣是上界為數不多一擊斃命的殺陣,秉持懷生救世,天道直係的神族,竟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一夜覆滅一方族群,偏神族不知悔改,更是拒絕滿足下界世人的祈求,當時,一度喪失眾生對天界神明的信仰,像用菜葉雞蛋扔罪犯一樣,令各個神官的府廟狼藉不堪,仙門也隨之遭殃,後凡間人皇下令拆除府廟,打壓仙門,隻留一個荒廢的司命府,和獨樹一幟的青山宗。“失去世人信仰的神族不再擁有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神力,無知的世人認為,天界既為天道直係,那天道也難辭其咎,眾生不再偏向天神,不再奉為聖潔,故而,天道降罰,困於永夜,眾族可欺,直至祭天台下,銀河之中誕生的神女冕下降臨“弱肉強食,即便是神仙,也當如此。“銀河之中,清和不是說祭天台下,是漆黑漩渦嗎?“天命書左右擺動,就當搖頭:“這我便不知了,需得儘快上界“白越靠在雲姎旁邊,抱玉不知何時躺在了他懷,兩人皆已入夢熟睡,清和似乎在篝火前坐了許久,在以為三人都該熟睡時,才收起骨扇,起身走到雲姎另一邊,緩緩靠壁坐下。“明明我這是第一次下界渡劫,可為何天命書卻有我的天命內容,且天命不可改,天命書卻在最後改變我與白越的天命結局”。“又或者說,這些我們早就已經曆經過,所以纔會撰寫在天命書上,但我知道這並無可能,我有意識起,除了傳聞,我從未見過那個魔淵之主,唯一能解釋的隻有前世今生,若是如此,那這個孩子又如何解釋”。“我由天道降下,生來神骨,是絕世獨立的神女,上界的福澤,我之前並未多想,因為我認為完成天命書的內容便可回到上界,不會有任何的變化,現在想來,卻是處處解釋不清,處處留有疑惑,連勝似父親的帝君,知心相待的司命,我都要看不清了,他們的好,到底是因為我是雲姎,還是因為我是能拯救他們的神女。”即便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神女竟也會可笑的想這種問題,明明身為神女,可她並不心懷蒼生,青山宗全宗的性命,百姓的性命,她可以說都不放在眼,她是誰啊,她是九天十地最尊貴的人,她的身邊有她親近之人,她隻要好好呆在上界做她的神女,陪她的家人不就好了,為何要同帝君說那樣一番話,為何要羨慕下界,如果此刻她依舊呆在上界,那天界是不是就不會遭此劫難,眾族的怨念她是否能搞清楚呢。清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嚇到了,很快他調理好心緒,目光微轉,與那雙清晰倒映自己的眼睛對視。“冕下切莫如此想,神格五珠天生神骨都是你的附加項,你該是天界獨一無二的神女,除了你雲姎,這九天十地不會再出現下一個神女,你能讓上界榮耀不歇,能予上界生靈無限福佑,而帝君同司命,還有…哦冇事,從始至終隻是因為你是雲姎纔會對你好,尊敬的,纔是那九天神女”。“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寬慰的話”。桀驁無拘的神女冕下,又一次陷入了頭腦風暴,而南麵白雪堆積的青山,悄然,消融。清和不置可否。“不過有一個問題,到是把我們問住了”。天命書該是已曆經過的天命纔會顯現在天命書上,在他印象,雲姎不可能會跟魔魂轉世有什牽扯。“前世今生這有些扯了,你同普通眾生不一樣,神女的魂魄無法轉世輪迴。”除非九天十地,真有時空紊亂一說。“這些問題不是我們在這亂想便會有答案的,我此次下界還有一個目的便是將未被天池水腐蝕的大凶重新收錄,這也是父親交給我的附加任務,現在上下界連接切斷,你想回上界難之又難,下界又對神力有大道壓製,你萬萬不可冒險同他族撕破臉皮強行殺回上界,不如先幫我將大凶邪祟收錄完後,我們一起想辦法。”“而那個憑空出現的小魔女,或許能帶給我們線索,等她醒了問問她如何出現的,你也別太擔心,據我所知天界並非一朝一夕覆滅。”雲姎點了點頭,現如今,也隻有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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