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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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天翊輕掀眼皮,看向素娥。

“回娘娘,奴婢與暗飛當時也怕有詐,一直警惕著,原來此人是與關押封地之臣的人有勾結,他是旁係,早就被人收買了,就是他給他們家主傳信,說淮安王傳召!”

她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司馬天翊眼神微眯,似在思考著什麼。

“如此看來,這背後操縱之人,已預謀許久了。”他語氣平靜,卻帶著絲絲冷意。

黑袍男子與此事絕對有關聯,隻要捉住了他,抽絲剝繭總能見源頭。

素娥垂著頭,聽著二位主子商議。

轉兒點點頭,“此事牽涉甚廣,當務之急是先救出封地之臣。”

“素娥,去將齊王請過來,就說孤有要事與他商議。”既無從下手,就再次暴亂吧。

司馬天翊望著窗外心中暗自盤算。

“是,陛下。”素娥領命退下。

她卻陷入了沉思,看來她有必要去見一見無痕了。

很快,司馬炎來了。

“皇兄找我?”

司馬天翊點了點頭:“關於尋找封地之臣一事,孤需與你詳細商議。”

“王爺,請坐。”高貫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司馬炎身後,方便他與殿下交談。

司馬炎對高貫點了點頭,而後坐下。

素娥封了茶水,然後看向側妃:“娘娘,奴婢先去幫著春桃一起準備膳食。”

“最近府中膳食都是你們二人做的嗎?”她是有好幾天冇見春桃了,糟心事一件接著一件,令她無暇顧及其他。

素娥委了委身:“是的,娘娘。”

“是本宮近日太忙了,高貫素娥,你們二人隨本宮來。”她轉身看向司馬天翊,司馬天翊對她微微頷首,她纔將目光移至司馬炎身上,客氣的與他點了點頭,這才帶著高貫與素娥出去,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兄弟二人。

到了院子裡。

她看向高貫:“你對管理下人什麼的都有經驗,府中缺伺候的人,你趕緊置辦起來,府中那麼多張嘴,總不能一直讓春桃與素娥她們二人忙碌,齊王屋裡該如何置辦便一一按著規矩來,本宮與殿下隻是臨時在此,屋子裡有你與素娥還有春桃伺候便足夠,府中其餘粗使,廚房該有的你儘快去辦,花費用度這些儘管過來找本宮要。”

“是,娘娘,奴才辦事包您滿意。”高貫應著。

她點了點頭:“抓緊些,趁早將春桃與素娥從廚房替換出來,不,你現在便先去招幾個廚子進來,晚膳就不用素娥與春桃做了,快些去。”

”唉,奴才這就去。”高貫領命去了。

她看向素娥:“你去帳房取一百兩銀子給醫仙送去,順便瞧瞧暗飛狀態如何了。“

“是,娘娘。”素娥垂頭,委身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離去。

她頓了頓,這才轉身回屋。

“先將資訊傳遞出去,自會有家屬找上門來。“她進來之時,正好聽到司馬天翊在說話。

她走到床榻邊,本想站立聽他二人交談,司馬天翊瞧著她輕輕拍了拍床榻邊緣,她點了點頭,安靜的坐在榻邊。

司馬炎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他考慮了一下,似有擔憂:“如此一來,會不會再次發動暴亂?”畢竟之前,那些家屬為了尋人,已經攻擊過一次官府了。

最後以官府之人無故失蹤而不了了之。

他們此時將他上任的訊息散播出去,封親王府便有主了,那些家屬自然會聞訊而來,他還未站穩腳,禁衛軍也不多,到時候恐怕……

“隻有他們主動送上門來,我們才能從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司馬天翊看向司馬炎,知他擔憂:“你乃蜀地之主,本也該宣示主權了,若不如此,我們隻能被動,到時我們隻需嚴守府邸,儘量不與他們發生衝突,若真有暴民前來,孤也自有辦法應對。”

司馬炎疑惑詢問:“皇兄可是已有妙計?”

“雖無十成把握,但至少有七成,你且按著孤所說的去做,孤相信不久便會有線索。”

司馬炎起身告退:“那臣弟便先命人將臣弟接手蜀地一事通知出去了,皇兄保重,臣弟明日再來瞧你。”

司馬炎離去之後。

司馬天翊見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坐著冇有說話,抬手握住她的手:“愛妃在想些什麼?”

“天翊,我在想,黑袍男子肯定與此事有著重大關聯,他既有事尋你,定然還會前來,我們何不趁此機會,將他抓住。”

“愛妃的想法與孤一樣,但目前孤拿不準他實力究竟如何,在不確定能將他一舉拿下之時,還不能輕舉妄動,以防他反撲。”

她點了點頭,的確,他們都不知道黑袍男子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手,萬一遠遠超過他們此次帶來的禁衛軍,就得不償失了。

她默了默,看向司馬天翊:“天翊,我想去見見清水。”

“非去不可嗎?”司馬天翊眉頭緊蹙,擔憂無比。

她點了點頭,態度堅決:“你不能限製我的自由與想做之事。”

他看著她,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最終,什麼也無法說出口,他不想她去,可他也不想她生氣。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彷彿隻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他的焦慮。

“孤不會限製你的自由……”

聞言,她微微鬆了一口氣,她方纔還怕他不答應,其實,無論他答不答應,她今日都是要去的。

隻是下一瞬,男人竟然抬手點了她穴道,令她動彈不得,她瞪大了眼睛:“天翊,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你要乖,孤此時虛弱不能護你。”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和苦澀,他摸著她的臉:“可不許生孤的氣,孤會難過……。”

她本想說些什麼,可當她觸及他眼裡瀰漫著無儘的悲傷和無奈,心瞬間一緊,怎麼明明是他點了她穴道,他卻反倒委屈上了,好似她欺負了他一般。

見她不語。

司馬天翊垂眸,身影孤寂,瞧著令人心疼無比。

她心下莫名揪了一下:“天翊,我冇有生氣,我怎麼可能會生你的氣呢?”

聞言,司馬天翊緩緩抬頭,他看著她,似乎不信。

“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她淺笑安慰。

司馬天翊的表情瞬間釋然,原本緊繃的眉頭漸漸舒展,他嘴角微微上揚,發自內心的喜悅:“孤可聽到了,孤當真了。”

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細心的替她蓋好了被子,而後挨著她躺下。

她微愣。

“你不打算放開我嗎?”

司馬天翊搖頭:“愛妃有前科,放不得。”

她聞言,認命的閉上了眼睛,他還是那般孩子氣性,當真是……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他了。

夜幕降臨,封親王府周圍一片寂靜。

然而,在這寂靜之中,卻隱藏著無數的危機和陰謀。

突然,一陣微弱痛苦的呻吟聲傳來。

睡夢中的轉兒猛然睜眼,她愣愣的瞧著床頂,方纔好似有聲音……

她轉頭看著司馬天翊近在咫尺的睡顏,張了張嘴,瞧著他蒼白的臉,心疼不已,最終還是冇有叫醒他。

她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仔細聆聽,可那聲音卻再也冇有出現過。

屋外。

春桃與高貫小心翼翼地對視了一眼,而後一致的看著方纔素娥離去的方向。

在月色的掩護下,素娥悄無聲息地穿過了後庭,直奔正殿,她方纔在屋子外,聽到了動靜,她還以為動靜在屋後。

可當她追到屋後之時,那動靜雖弱了,可好像是從地下傳來的,不錯,就是從殿下與娘娘居住地屋子地底下發出來的。

她本想貼耳聽得清楚些,隨著她趴下的動作,眼角餘光瞥見了後庭花池水紋波動,她微愣,轉身朝著水池走去,發覺了一串串水腳印,心下一緊,順著腳印一直追到了正殿。

到達正殿門口,素娥輕輕地推開殿門,厚重的殿門隨著她推開的動作,門發出聲響,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這聲音在空曠的夜裡,顯得格外詭異。

素娥探頭向內張望,殿內一片漆黑,隻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她垂眸瞧著,就著月光,能依稀瞧見未乾的水跡,她抬腳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每一步都顯得異常沉重。

突然,一陣微弱的呻吟聲傳來,打破了殿內的寧靜。

素娥立刻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然後發現了一個被捆綁在角落裡的人,她上前一看,頓時驚呆了:“你是誰?”

“我是從水牢裡逃出來的,我叫……文錦書。”說完,那人直接暈倒過去了。

素娥上去查探了一下,還有氣息,活著的,她垂眸看了一眼他身上捆綁著的繩子,不敢擅自解開,轉身喚來禁衛軍看守著,她則是快速返回去稟報殿下。

轉兒一直冇睡,聽到外邊素娥的聲音,立即坐起身,她起身的瞬間,愣了一下,她竟然能動了。

司馬天翊是什麼時候替她解開的?

“進。”司馬天翊支撐著身體,緩緩起身,她趕緊伸手攙扶著他,等他靠在床頭,她才發覺他的額頭佈滿了汗珠。

心中一緊:“你是不是傷口很疼?”

“孤無礙。”他輕壓著她手背,微微顫抖,她眸色一暗,卻無能為力。

素娥進來,不敢抬頭,遠遠的跪在地上:“殿下,娘娘,奴婢在正殿捉到一個叫做文錦書的人,他說他是剛從水牢裡逃出來的。”

“……”她與司馬天翊皆是一愣,二人對視一眼後,她看向素娥:“人在何處?”

“就在院子外,娘娘可要傳喚?”她讓禁衛軍將人押了過來。

聞言,她冇有立即回答,而後詢問司馬天翊的意思,司馬天翊點了點頭,她便快速起身抱著衣物穿戴裝扮整齊,而後尋了件外袍替司馬天翊披上,做好一切,她纔過去打開房門,果然看到院子裡禁衛軍壓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中年男子,她看了一眼吩咐著:“將人帶進來,殿下有話要問。”

“殿下?哪位殿下?”文錦書聞言,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他知道淮安王殿下已身死京城,他曾經書信向皇上求救過,莫非:“可是京城來人了?”

“不錯,裡麵的人正是太子殿下。”素娥轉頭提醒。

文錦書聞言,喜極而泣:“太好了,終於有人來救我們了。”

他跟隨禁衛軍入了屋子,抬眸瞧著床榻之上的貴人,那容貌雖蒼白,卻比淮安王好看許多,床榻邊立著衣著華貴的女子,應該是太子身邊人。

隻一眼,他瞥見了女人驚世容顏,低垂著頭不敢再看:“微臣文錦書拜見殿下,拜見娘娘。”語畢,重重的磕了一記頭。

“你是從水牢裡逃出來的,水牢在何處?”司馬天翊瞧著他,目帶審視。

文錦書渾身顫抖著:“殿下,水牢就建在這座院子之下,殿下快去救救其他大人吧,今日那人發了瘋,在裡麵折磨人,已經死了好幾個了。”

他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似不願在回憶那殘忍血腥的場麵。

“難怪……”轉兒眸色一暗,她轉身看向司馬天翊:“殿下,今夜妾身便聽到過一些動靜,類似於人痛苦呻吟之聲,還疑惑著聲音從何而來,可再細聽,又聽不到了,若當真如同此人所說的那般,就有跡可尋了。\"

“張柯。”司馬天翊眸色一冷,喚了一聲。

素娥趕緊回稟:“殿下,張將軍白日裡率領人出去了,至今還未歸。”

司馬天翊眉頭微皺。

“素娥,你帶領府中全部禁衛軍,隨張大人去水牢營救其他大臣。”

高貫聞言,嚇了一跳:“殿下,萬萬不可啊,殿下纔是最為重要的。”

“速去。”司馬天翊語氣堅決。

轉兒神色一暗。

張柯未歸,暗飛重傷,偌大封親王府此刻竟然尋不出一個可用之人。

素娥隻得領命,她解開了文錦書的繩子:“大人帶路吧。”

“可,我也不知道路在何處啊?”文錦書也是一臉的迷茫,是有人救了他:“那個人發瘋殺人之時,不知道是誰在水牢底部拉住了微臣的腳,微臣沉入水中,渾渾噩噩的被人扯著走,等微臣反應過來之時,人已經在這院子的水池邊上了,微臣知道淮安王已死,這裡被壞人侵占,見院子有燈光,不敢驚動,這才往正殿方向逃跑,微臣唯一熟悉的隻有正殿,正殿夜間也不會有人上朝,微臣打算暫時躲避的。”

卻不想被素娥抓住了。

“水池麼?”司馬天翊神色一凜,看著他:“既然你能從水池裡出來,便證明水池底下有通道,素娥。”

“是,殿下,奴婢知道了。”素娥看向文錦書,開口說道:“文大人還是與我們走一趟吧,我們務必會保證文大人的人身安全。”

文錦書害怕到顫抖得愈發厲害了,可他想了想,想到水牢之中,還有那麼多受苦受難的同僚,一咬牙豁出去了:“走吧,我來帶路,裡麵狀況我熟悉。”

等人都走了。

她看向高貫:“高貫,你速速去叫醒齊王殿下,然後與我們在正殿彙合。”

“是,娘娘。”眼下緊要時刻,高貫雖心有疑惑,但卻不敢耽誤時間,快速的往齊王殿下的宮殿而去。

她趕緊將司馬天翊的外袍穿好:“天翊,正殿有秘密宮殿,我們先去裡邊避上一避,我擔憂那文錦書若是敵人使的調虎離山之計,我們不得不防,不能在此坐以待斃。”

“好。”司馬天翊點了點頭,從床上下來,身形有些不穩。

她緊緊摟著他,細心的避開了傷口:“春桃,過來搭把手。”

“孤不喜外人觸碰,走吧。”

春桃乍一聽到自家娘孃的話,嚇得臉色都慘白了,宮裡無人不知,凡是不小心蹭到太子殿下衣角的女子,都被太子殿下下令杖斃了。

後又聽殿下拒絕的話,她知道她這條小命保住了。

轉兒攙扶著司馬天翊到達正殿之時,司馬炎與高貫已經早早等候在正殿了。

見到他們三人身影,司馬炎與高貫趕緊上前幫忙,見司馬天翊臉色不好,司馬炎擔憂不已:“皇嫂,大半夜的我們來此處做什麼?”

皇兄這身子,經得住折騰纔怪!

“我們人手本就不多,張柯帶走了一些,剩下的與素娥前去搭救被關押在水牢裡的封地之臣,若真有敵人來襲,我們插翅難飛。”有他們二人搭手,她輕鬆了許多。

她命春桃關了正殿的門,這才攙扶著司馬天翊朝著王座之後而去。

司馬炎聽了,神色緊張。

轉兒按下了機關,打開了秘道,幾人攙扶著司馬天翊進去,秘道在幾人進去之時,緩緩合上。

隻是實在令人冇想到的是,有一個人竟然在秘密宮殿裡。

幾人瞬間頓住了腳步。

司馬天翊眉心微皺。

她隻看了那人一眼,鬆開司馬天翊,便快速攻擊而去,黑袍男子側身避開。

距離之近,她嗅到了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兒。

當然,看到他麵具上的血水,她心中立即有數,他冇有受傷,他是才殺完人。

司馬天翊手腕翻動,幾根銀針出現在指尖,他目光一直緊緊的鎖在轉兒身上,眸色擔憂。

黑袍男子看著轉兒的招式,眸色逐漸冷了下來:“你的武功是誰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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