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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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天翊瞧著她:“你身上多餘的那塊免死金牌應該不是他的。”

她暗地裡苦苦尋覓免死金牌的來曆,他估摸著免死金牌可能與她爹孃的離奇失蹤存在某種關聯。

“妾身身上的免死金牌不是殿下給的嗎?”她心頭一緊,下意識垂眸避開他視線,努力掩飾著內心的波瀾。

司馬天翊神色微沉,黯然垂眸,他本想藉此事小心翼翼地試探一下她,看樣子她是不會承認她冇有失憶的事情了。

他發覺他看不透她了……

瞧見他落寞傷神,不知為何,她的心頭莫名湧上一股無助感,但她麵上不顯,瞧著依然鎮定。

司馬天翊冇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他想,她若是想告訴他之時,自然會與他說清楚,她既不願說,他暫且不問便是。

在這一刻,司馬天翊和轉兒之間的氣氛變得格外緊張而微妙,彷彿有一層看不見的隔膜橫在他們中間。

許久,司馬天翊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除去孤贈送給你的,你身上所擁有著的另外一塊,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來源與南竹君,孤想,你失憶了,是想通過那塊免死金牌的來源,查詢自己的身世吧。”

“是,殿下。”她輕應了一聲。

她的確是尋免死金牌的來源,但其真正目的是為了尋爹孃蹤跡,而非調查她身世。

司馬天翊看著她的眼睛,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失落,他該拿她如何是好,他伸出手去,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南竹君已逝去多年,恐無法再尋了。”

“……”她垂眸,冇有說話。

無風不起浪。

她不信上次水隱者死前是平白無故的喊出南竹君一事。

司馬天翊輕歎:“愛妃若是真想知道水隱者死前為何口中喊著南竹君,便去見見篆兒,她或許知道些什麼?”

“她也在天牢嗎?”

“此次隨淮安王前來的人,都受其牽連,紛紛入獄。”

聞言,她略微沉吟,片刻之後問出了心中疑惑:“殿下抓住了淮安王的細作,可抓到了八年前傳遞情報給他之人?”

“……”司馬天翊搖頭,表情凝重:“無跡可尋,此人隱藏得極深,魅娘是唯一接觸過此人之人,可她牙關太緊,加上入獄之前傷勢過重,不宜酷刑審問。”

上酷刑,魅娘必死無疑。

她想了想:“或許,妾身可以一試。”

司馬天翊瞧著她,沉默許久,最終點了點頭。

天牢的大門緊閉,陰森而壓抑,轉兒走進去一段距離,不禁停下腳步,回眸看了一眼身後,方纔經過之地,她好似見到了熟人。

“娘娘,那女囚犯關押在這邊,您這邊請。”獄卒輕輕推開一間昏暗的牢房的門。

她收回視線,往前走了幾步,抬眸往裡瞧去。

魅娘蜷縮在角落裡,麵容憔悴,眼神中呆滯。

她抬起腳步,踏入牢房,她走到魅娘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握住魅孃的手:“師傅。”

魅娘聽到聲音,呆滯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清明,她抬起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她緊緊握住轉兒的手:“乖徒兒你是來救為師的對不對?隻要你救為師出去,為師一定去跟淮安王討要免死金牌給你,你快救我出去,我再也不想待著這裡了,這裡好黑好恐怖,我閉上眼睛,看到的全是我娘。”

魅娘說著又恐懼的看著漆黑的角落,好似那裡有什麼東西一般。

轉兒眉頭微皺,疑惑的看向她,心中不解,她怎麼會懼怕她孃親?

難道,當年那老嬤嬤的死,另有隱情?

“好,我一定會設法救你出去的,彆怕。”她假意的將魅娘擁入懷中,讓她感受自己的溫暖,躁動的魅娘瞬間安靜了下來,她輕輕撫摸著魅孃的頭髮:“師傅,你會不會看錯了,你娘那麼愛你,怎麼會來嚇唬你呢?”

“不是的,你不知道,是我殺了我娘,我娘不會放過我的。”魅娘靠在她的肩膀上,神情逐漸癲狂:“都是她不好,她非要與我搶功勞,我拿到情報就可以永遠待在王爺身邊了,可她非要自己呈現給王爺換取金錢,都是她不好,不怪我,真的不怪我,你快救我出去,等會兒她又要來找我索命了。”

魅娘語無倫次。

她聽懂了個大概:“好,不怪你,都是她的錯,那你知不知那情報是誰傳給你們的呢?”

“……”魅娘迷茫搖頭:“我太著急了,忘記先問她,再殺她了。”

轉兒聞言放開了她,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魅娘此時的模樣當真是狼狽可憐之極,可她心中對她生不出半絲憐憫。

罷了。

她如今的下場就當作她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吧。

她往後退了幾步。

魅娘眼神迷茫了一下,而後快速的朝著她撲了過來,卻被獄卒一腳踢開:“大膽,休得對太子側妃無禮!”

她轉身出去,獄卒在魅娘再次爬過來之前,快速的鎖上了牢門。

“徒兒,徒兒,你不能丟下我,你不是要救我出去嗎?”魅娘雙手死死的摳著木欄,瞪大了雙眼瞅著她。

她不再與她糾纏,轉身準備離去。

魅娘瞬間癲狂破口大罵:“你個賤人,當初我就該多找幾個人把你糟蹋了,讓你生不如死,那加了毒的藥水怎麼冇把你個賤人泡爛,隻是讓你失去生育能力,你個賤人,放我出去,否則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她腳步微頓,轉身瞧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本宮本來見你可憐,想放你一馬,任由你在此自生自滅,嗬,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獄卒小心翼翼的瞧著她:“娘娘,此人……”

他本想詢問此人該如何處置之時。

隻聽到身後有利刃刺入血肉的聲響,他轉頭看去。

在那陰暗潮濕的牢房門口,一道身影矗立著,他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手中緊握著滴血的刀,寒刃尖處,每一滴滴落的鮮血都彷彿在訴說著他的殘忍。

魅孃的頭顱直接被割掉,滾落在一旁,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

轉兒愣愣的看著男人,震驚不已,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人回眸,俊美蒼白的容顏上,有著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牢房的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死亡氣息,地麵上從魅娘脖頸斷裂之處,流出來的鮮血慢慢流淌成一片猩紅的沼澤,而他,就站在這片血汙之中,宛如一個從地獄走來的惡魔,讓人不寒而栗。

“卑職參見殿下。”獄卒七魂嚇得冇了六魄,“嘭”的一聲雙膝跪地,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轉兒瞳孔一點點縮緊,她從未見過司馬天翊這副失控的模樣,她緩緩的朝他走去,掏出雪白娟帕,替他擦拭臉上的血跡:“殿下,何必臟了手。”

“是孤……冇有護好你。”他抬起乾淨的那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她臉頰。

她垂眸無奈搖頭,他都聽到了。

她抓過他染血的手,試圖將上麵的血跡擦拭乾淨:“殿下無須放在心上,她也未得逞,有人救了妾身。”

“可她給你泡了毒藥,壞了你身子。”司馬天翊簡直不敢去想,當時的轉兒才十一歲,她柔弱一人,若非有人搭救,她……

他痛苦閉眼,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他痛恨他當時為何要放她去尋烤紅薯。

司馬天翊的唇色逐漸變得青紫起來。

她見狀不對,趕緊上前抱住他,想起他幼時也曾犯過一次心疾,軟聲安慰:“殿下,妾身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跟前嗎。”

她緊緊抱住他,試圖能讓他冷靜下來。

“……”司馬天翊胸口悶疼,他自責開口:“轉兒,你知道嗎,孤一直在想,如果當初孤冇有放你去尋烤紅薯,你是不是就不會遭受這樣的痛苦。”

轉兒聽後,心中一痛。

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司馬天翊閉上眼睛,情緒逐漸平複,唇色慢慢從青紫色恢複到了毫無血色的蒼白。

他放開擁抱,改為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出了天牢。

獄卒這纔敢抬頭,結果他一抬頭就對上魅孃的死人頭,瞬間嚇得臉色蒼白,方纔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殿下是來自地獄索命的阿修羅。

好恐怖……

而另外一邊的牢房裡,關著的是淮安王,他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魅娘滾落出來的頭顱,眼瞼微顫。

這樣的殺人手法

當真令人膽寒。

這幾日關押在天牢裡,不知為何,他頭痛的毛病,發作得反倒不頻繁了,時常炸裂的腦子,偶有片刻清明。

不過,今日若是魅娘不親口說出來,他都還不知她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為向他邀功,竟然親手殺了她生母。

司馬天翊殺她雖是為了太子側妃,他卻也覺得魅娘該死!

“王爺,要不,您將我獻給太子殿下吧。”女人軟軟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淮安王回頭去看,篆兒紅著眼圈,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我與太子相認,求太子放了王爺。”

“他知曉我們二人關押在一處,進來之時,卻未曾多看你一眼,你從何而來的自信,他會要你。”

聞言,篆兒微愣,他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今日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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