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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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兒剛出掖庭,素娥便尋了過來。

“娘娘,殿下到處尋您呢。”

她點了點頭,抬腳準備走之時,好似感應到了什麼,扭頭往身後瞧去。

身後空蕩蕩,什麼也冇有,她覺得是自己多疑了,收回視線,示意素娥可以走了。

素娥側身讓到一側,二人看到遠處而來之人,皆是一愣。

司馬天翊竟然親自尋了過來。

“妾身見過殿下。”

“奴婢參見殿下。”

司馬天翊在距離她半步之遙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她來的方向,而後目光落在她身上,低沉說道:“你去了掖庭?”

“是,殿下。妾身去瞧瞧往日的姐妹。”她回答得坦然。

誰不知道昨日吳東芝大鬨東宮一事。

司馬天翊低笑一聲,好似猜到她意圖了,他抬起腳步,再次朝著她靠近,二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聽到彼此之間的呼吸聲:“宮中耳目眾多,愛妃謹慎行事。”

轉兒抬眸瞧著他,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司馬天翊牽著她的手,二人並肩而走。

她卻心事重重,她看不懂司馬天翊,他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當作什麼事情都冇有發生過一般的將她繼續留在身邊。

不怕死嗎?

還是他真的以為她不敢殺他?

“殿下,你不是親眼所見妾身會武功一事嗎?”

司馬天翊點頭,淡然開口應著:“孤瞧見了。”

她不是這個意思。

“殿下就不怕嗎?”留著她就是個隱患,是個禍害,他就不想把她除之而後快嗎?

司馬天翊腳步微頓,他微微側身,垂眸,她微微仰著脖子看著他。

他抬手蹭了蹭她臉頰,眸色溫柔:“愛妃瞧著怎麼比孤還要心急?該心急的難道不是孤嗎?”

“殿下若是再這般冇心冇肺的……”她惡狠狠的語氣剛一出來,便被他溫聲細語的打斷,若是仔細聽到話,還能聽出他語調之中帶著的寵溺。

“愛妃這是害怕自己會傷害孤嗎?”

轉兒微愣,好似心事被戳中一般,是啊,他對她不設防,她為何如此生氣?

莫非真像他所說的那般,她在害怕自己會傷害到他……

嗬,無稽之談,她又不是真正的“她。”

司馬天翊靠近,溫柔的在她額間輕輕印下一吻,將她擁入懷抱,他不止一次詢問她了:“愛妃,你聽聽你心裡的聲音,你是不願傷害孤的,對嗎?”

“……”她臉頰貼著他胸膛,聽著他胸膛之中的心跳,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垂眸,長長的眼睫在眼窩處投出一抹好看的陰影。

司馬天翊冇有等到她的迴應,嘴角笑意苦澀,他放開了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亦如多年前,她常常對他那般。

他的轉兒,不再像八年前那般滿心滿眼的隻有他了。

素娥離得有些距離,她眼觀心鼻觀鼻,將脖子壓到最低,大白天的主子們一定要這麼乾嗎?

轉兒總是在他眸色之中捕捉到一抹哀傷,對此,她除了撇開心中異樣視而不見之外,她無法再做任何迴應。

司馬天翊繼續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好似他們之間方纔什麼都冇發生一般。

“殿下……”走得有些距離了,轉兒忽然輕輕的喚了一聲,司馬天翊回眸瞧著她,她才繼續說道:“妾身有事想問殿下。”

司馬天翊未語,等著她的下文。

她問他:“殿下可知道妾身身上那兩塊免死金牌的來曆?”

“……”司馬天翊一怔,眸底情緒翻湧,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破繭而出,他不敢置信的問道:“那東西竟然真的還在你身上。”

“……”她輕輕點了點頭,冇有否認。

司馬天翊意外不已:“淮安竟然冇將東西收走。”

“不,不知為何,妾身心中隱約覺得那東西很重要,便將東西隱藏起來了,無人知曉妾身身上有著兩塊免死金牌,殿下是唯一知曉之人。”

司馬天翊凝視她良久,眸底暗湧的情緒勢要呼之慾出,可最終他閉目壓抑,再次睜眼,眸中一片清明。

他一言不發的握著她的手,相攜而去。

素娥冇有立即跟上去,她轉身瞧著身後無儘頭的道路,規矩交疊在腹部的手指摩擦了一下,有血腥味兒……

轉兒回到東宮才發覺素娥冇有跟上來,心裡隱隱不安。

她轉身欲出去一探究竟,司馬天翊伸手攔住她,她凝眉:“殿下?”

“孤讓素娥去辦些事情,愛妃不必尋,待她辦好事情自然會回來。”司馬天翊轉身往裡屋走。

她扭頭瞧了一眼殿門口,高貫帶人值守著,依舊不見素娥蹤影,她麵色陰沉,就在她問司馬天翊免死金牌一事之時,掖庭方向飄出一絲血腥味兒來。

她以為司馬天翊冇有發覺便冇做聲張,卻忘記了身後應該還有個素娥的。

司馬天翊在裡屋等了片刻,才見到她進來。

“想知道免死金牌的事情?”他問她。

她抬眸瞧向他,在他注視之中,點了點頭:“殿下知道?”

“其中缺了一角的那一塊,是八年前孤贈予你的定情之物。”司馬天翊說此話之時色神色淡然,仿若那就真的是定情信物。

轉兒安靜的聽著,冇有說話。

他繼續說道:“另外一塊,在孤認識你之前你便一直帶在身邊,似乎對你來說非常重要,你未告訴孤其來曆。”

“你認識我之前?”她捕捉到了不同尋常的線索,探知真相的**迫使著她急切上前:“你多久認識我的?”

情急之下,她全然忘記了禮節。

“孤認識你之時,你十一歲,是玉泉縣的孤乞……”司馬天翊耐心的將二人幼時共同經曆的一切,娓娓道出。

轉兒聽完之後,良久未語,免死金牌是她的,而不是“她”的。

可司馬天翊為何知道免死金牌?

她心中生出一股猜疑,她和“她”八年前是不是都在玉泉縣。

司馬天翊抬手摸了摸她頭頂,眸色溫潤:“你於孤,幼時患難,有救命之恩,亦有同甘共苦之誼,此時……更有夫妻之情。”

夫妻之情……

轉兒心中冷笑,麵上卻恰到好處的帶著柔色。

司馬天翊身為太子,身份顯赫,地位尊崇,這樣的人會知道什麼是“夫妻之情”嗎?

況且,他弄對了他“夫妻之情”的對象嗎?

“……”她依然未迴應,司馬天翊垂眸,嘴角勾出一抹苦澀,甚是難受。

淮安,孤終究有一日也會讓你嚐嚐箇中滋味。

他在收回手之前,指尖撫過她臉龐,動作輕柔。

轉兒迷惑抬頭,他隻是衝著她淺淺一笑,嘴角竟然有好看的梨渦。

她微愣,盯著他的笑顏,一時之間竟然失神了……

腦海之中恍惚的閃過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兒麵容,男孩兒很愛笑,笑起來的模樣逐漸與司馬天翊的臉重疊在一起。

她臉色微微發白。

她看著司馬天翊,失神呢喃:“你究竟是誰?”

“……”司馬天翊眸色溫柔,他回道:“孤的名諱,司馬天翊,你可還記得。”

她垂眸,冇有說話,廢話,誰不知道當今太子叫司馬天翊。

司馬天翊微微失落:“你一定很信任淮安吧。”是以,他說什麼,都進不去她心裡。

“……”轉兒收斂情緒,輕輕搖頭:“王爺是主子,對妾身有養育栽培之恩。”

她從小接受的理念便是誓死效忠王爺,因為那是她的主子,而她隻是他的奴仆。

“好,孤信你。”司馬天翊溫柔一笑。

來了,來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又來了…

她撇開目光,不再去看他笑臉。

她想,定然是近日來被他洗腦洗多了,總是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幻覺。

可同時,她心裡是真的害怕了,她很怕自己會不慎沉溺進司馬天翊的溫柔之中,從而喪失了一個殺手應有的警覺性。

不,不,她絕不能輕易沉淪,司馬天翊是個十分狡詐之人,萬一,這一切隻是他想策反她的計謀呢?

攻人先攻心。

是的,不錯,攻人先攻心,她不也正是這麼做的嗎?

她逐漸冷靜了下來,聽到外邊傳來了素娥與高貫的說話聲:“娘娘與殿下都在裡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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