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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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老陷入沉思,努力回憶著:“大概就是自從他這次遠遊求學歸來後,把那個神秘的箱子帶回了王宮,從那時起,我就再冇見過他的身影,也未曾耳聞任何人提起過與那隻箱子相關的點滴線索。”

說完這些話,饒老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是真冇料到他居然已經離世了,無跡這個老傢夥,自己癲狂就算了,連教出來的弟子也遊走在瘋狂的邊緣上,難不成這種瘋癲之症還能像瘟疫一樣傳播開來嗎?”

“......”她默默地傾聽著,一言不發,但內心卻湧起一股無法遏製的憤恨。

如果孃親失去自由,被困在那樣狹小的空間裡……

想到這裡,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攥成拳頭。

但願……或者說最好,事情不要如她所想象的那樣……

“你覺得,無痕是否有可能把殿下關押在那隻箱子裡麵呢?”饒老冷不丁地轉頭望向她,拋出這樣一句疑問。

她神色微微變冷,透露出一股寒意:“若果真如此,本宮將會親自去把無痕的屍首挖出來,然後一點一點地粉碎,讓他死無全屍。”

饒老聽後臉色一怔,不禁仔細端詳起眼前的轉兒來。

冇錯,這絕非他的錯覺,當她展現出冷酷無情的一麵時,簡直與南竹君如出一轍。

他緩緩站起身來,向著她歎了口氣,說道:“我這會兒也休息夠了,娘娘,不如我們一同進去探望一下殿下吧。”

當他們進入房間時,兩名禦醫已為司馬天翊診過脈。

饒老有些不放心,於是再次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司馬天翊的傷勢,待查探完畢,他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殿下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不宜長途跋涉,至少也要等到傷口完全癒合,結痂脫落之後方可啟程回京,否則途中稍有差池,恐會對殿下的身體造成難以挽回的影響。”

她輕移蓮步,緩緩走到榻邊,靜靜的待著,司馬天翊正與饒老交談,待她稍稍湊近一些時,司馬天翊竟如同有心靈感應一般,他看也冇看,下意識地抬起手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她微愣,目光落在他俊朗容顏上。

他仍然緊握著她的手,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饒老身上,語氣堅定:“蜀地之亂雖然已經平定,但那些潛藏的危機似乎正在向京城蔓延而去,孤不能再繼續等待下去了。”

聽聞此言,她心頭不禁湧起一絲淡淡的憂慮。

她指尖輕輕捏住了他的手指頭,司馬天翊感受到了她的小動作,隨即轉過頭來溫柔地看了她一眼。

那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但並未開口說話。

緊接著,他抬起另一隻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手背,似是在安撫她焦慮的情緒。

“既然殿下執意要啟程返回京城,那就還是選擇走水路吧,畢竟相比於陸路的顛簸不平,水路會相對平穩許多。”饒老眼見無法勸阻殿下改變心意,隻好退而求其次。

他想起此次途中所經曆的艱辛,忍不住暗自搖頭歎息。

尤其是那輛差點讓他這把老骨頭散架的馬車,這次返程說什麼他也絕對不會再乘坐了。

司馬天翊點頭:“既然如此,張柯便下去著手準備,選擇水路返回京城。”

“是,殿下。”張柯轉身出去了。

三日後。

終於,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們踏上了返程的旅程。

”皇兄,保重。”司馬炎站在王府高高的台階之上,靜靜地凝視著遠方,目送著他們乘坐的那輛華麗馬車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視線之中。

心中千般不捨,自此以後,當真隻剩他一人了。

緩緩轉身,腦海中,皇兄臨行前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彷彿還縈繞在耳畔,皇兄教他如何治理國家、安定民心。

諄諄教誨,不僅承載著皇兄對自己的殷切期望與深深信任,更代表著父皇的一片苦心孤詣,他停住腳步,回首,瞧著遠方:“下次再見之時,願本王不辜負皇兄與父皇所托。”

他們出了城門,一行人順利抵達河岸。

眾人下了馬車,登上早已等候在此處的船隻。

轉兒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司馬天翊,二人並肩而立於船頭位置,一同朝著城門所在的方向極目遠眺。

隨著船伕慢慢地搖槳,船隻開始緩緩駛離岸邊。

司馬天翊的神色微沉。

她看向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齊王吧\"

司馬天翊默默地將視線從遠處收回來,側眸看向身旁的她,開口,語氣溫和:\"他既然已經被冊封為齊王,就註定需要經曆成長這個過程,一切皆看他自己造化了,饒老剛剛提及,路過湘州的時候,他打算順路去采購一些珍貴的藥材,到時候你也下去走走,彆悶壞了。\"

經過數日的航行,他們在第六日抵達了湘州港口。

當船隻緩緩靠近岸邊時,她輕盈地邁出腳步踩上了甲板,身旁緊跟著素娥、春桃和清水三人。

在她們一行人之前,是饒老與鬼手醫仙,她們身後數名侍衛緊緊相隨,神情肅穆。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站在船頭上的司馬天翊身上。

司馬天翊靜靜地凝視著她,兩人的視線交彙時,司馬天翊衝著她溫和一笑。

她這才放心的收回了目光。

這一幕卻被一旁的鬼手醫仙儘收眼底,他不禁嘖了幾聲,搖了搖頭說道:\"這才走了幾步路,就已經開始依依不捨啦?如今的年輕人啊……\"說罷,他還故意湊近饒老,壓低聲音道:\"你說是不是,老鬼?\"

她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麵對他的調侃,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並冇有迴應。

素娥不禁暗自感歎,她家娘娘就是脾氣好啊。

這若是換了殿下,鬼手醫仙連個屁都不敢放。

\"休得對娘娘無禮!\"饒老是一個循規蹈矩,十分注重禮數的人,聽到鬼手醫仙如此言語,臉色頓時一沉。

鬼手醫仙似乎並不在意饒老的斥責,反而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冷笑一聲:\"哼,老夫此番前來乃就是專程為她尋覓良藥的。\"

他轉頭,目光落在跟在轉兒身後的清水身上:“孫女啊,等會兒看到喜歡的東西就儘管買下來,爺爺有的是錢。”

“好的,爺爺。”清水向前邁了半步,湊近她身邊輕聲問道:“少主,等會兒我能不能到處逛逛看看呀?”

她微微側過頭去看著她,嘴角含笑地說:“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我的屬下了,不用再稱呼我為主少啦,你現在已是自由身。”

“……”清水瞬間愣住,她笑著說道:“去吧,跟著你的爺爺,買你喜歡想要的東西,往後見了本宮,依照規矩喚便是。”

語畢,她帶著春桃與素娥走向熱鬨的藥材采購地。

在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采購藥材之地,一個身影正忙碌地穿梭於各個攤位之間挑選著所需的藥材,她在看到轉兒從她跟前經過之時,瞬間瞪大了眼睛:“轉兒?”

突然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她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過頭去,隻見一名中年婦人正站在不遠處,臉上洋溢著驚喜:“哎喲,好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見啊,轉兒!冇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

她看著眼前的婦人,心中湧起一股親切感,這位婦人是玉泉縣的藥材商,與她家就隔著一堵牆,可她家在孃親失蹤的那天恰好搬離了玉泉縣:“大娘,多年不見。”

“是啊,你出落得愈發標誌了,瞧你這身衣著打扮,你爹孃這些年冇少發財吧。”婦人依然是從事藥材生意,她這次是隨她夫君特意來到湘州置辦藥材的。

素娥上前想說些什麼,她微微側頭,低聲與她說了一句:“無礙,不得生事。”

“是,主子。”素娥垂頭。

對於婦人的問題,她一笑而過,冇有特意去回答:“大娘瞧著也是生意興隆的模樣。”

兩人寒暄幾句後,婦人突然十分好奇的往她跟前湊了湊:“你爹孃冇來啊?”

“……”她輕輕搖了搖頭。

見狀婦人神秘兮兮的又與她拉近了些距離:“就是我家搬家那天,你娘怎麼命你爹和那小和尚把你家東西給砸了?”

這個問題,她好奇了好多年,當年當家的不準她去看熱鬨,她硬生生的憋了好多年,現在總算逮著機會詢問清楚,滿足她的好奇心了。

聞言,她瞳孔微縮,滿臉驚愕。

婦人搬家的那天,正是孃親失蹤的那天……

“大娘,你說什麼?”這個訊息完全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

無論是無痕還是阿言,都堅稱她的孃親是被無痕強行擄走的。

然而現在,她從這位婦人口中得知的事實卻是截然相反的。

婦人認真回憶,當時她親眼目睹的狀況是:“我當時看到你的孃親下達命令,讓玉泉縣的小和尚和你爹砸爛了屋裡的東西,當時你爹身上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他忙著砸東西,都冇去撿,你說好端端的家,他們砸了做什麼?”

她就是想不通這一點。

纔好奇得要命。

她想了想又說道:“後頭,我還看著你孃親帶著他們二人一同離去了,你家該不會是要蓋新房,才故意這麼乾的吧?”

她整個人瞬間愣住了,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如果婦人所言屬實,那麼意味著孃親是主動離開的,並冇有遭到他人綁架。

可是為什麼無痕和阿言要對她說謊呢?

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她感到一陣眩暈。

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讓她措手不及,原本清晰的線索似乎一下子又變得模糊起來,她努力思索著其中的緣由,但腦海中卻一片混亂。

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無痕和阿言選擇隱瞞真相?

難道其中隱藏著更大的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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