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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玫瑰 作品

第251章: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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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春言心裡有事,步履匆匆回了院子,連身後有人喊她也未曾聽見。

“大姑娘,大姑娘…”

“姐姐!姐姐!”

“姐姐怎麼不理我?”小蘿蔔頭似的四歲男孩抬頭問疑惑地丫鬟竹心。

“大概是姑娘有事情找夫人吧,走,去廚房給少爺拿今日的點心去。”

也不怪賀春言,大元朝雖說風氣開明,可古代女子女子十三四歲來天癸後便可以嫁人,如今四海平定,經濟繁榮,人們安居樂業,百姓手裡有銀錢,便是多樣女兒幾年也無妨。

官宦人家規矩多,一般都是十六歲左右出嫁,有些人家愛女,等到十八二十也有,更有人覺得女兒不出嫁也是可以的,反正養的起。

賀春言自兩年前瞭解到這個情況,便從小給父母兄弟灌輸這個晚嫁的想法,父母也開明,畢竟女兒年紀小身體未長成,容易生病,既然家裡也有些底子,二十歲再出嫁也不遲呢。

可若是有人提前要定呢?賀春言想,父母可以拒絕一樁看上去很糟糕的婚事,一個煙花地裡流連的浪蕩公子,但不可能會拒絕一個家事人材都出眾的婚事。

他們家從西北京兆府搬到京城的時候,是王紳一路幫忙送到王家的,兩家老爺的交情好到如此,結個親家怎麼也說的過去。

賀春言就冇和王紳打過幾次交道,以她的眼光看,對方還是高中生,長的好符合時下審美,白淨挺拔,可嫁人和外表也不是一回事,她上輩子都不是顏控,何況這輩子。

一進門,賀春言就跑向床榻上的母親。

她母親宋夫人也是個武將的女兒,家裡兄弟眾多,日子過的清苦,父母看賀謙家裡冇幾個人,料想肯定比自己家過的好,而且賀家家底不薄,雖然破落了這麼多年,但賀謙可是考中進士的,前途那是可想而知的。

宋夫人體弱,受不了西北的氣候,這幾年才慢慢調養過來,前些日子咋暖還寒,受了寒氣,也耽誤搬回舊宅。

“娘,你身體好些了嗎?”賀春言坐在床邊看母親。

宋夫人本來和婆子在說話,看到女兒匆匆進來,臉上有些不開心,以為她在外邊受了什麼委屈。

“好多了,可是雅集上有人欺負你?剛還和張媽媽說呢,本不想讓你去,可王夫人一番好意,你今天怎麼穿這件衣裳?襯的你臉色暗淡,看上去像是生病了。”

是了,就是故意的,連不善打扮的親孃都能看出來不好看,王夫人怎麼會看不出來?

“什麼時候回到自己家?我不想在王家住了。”賀春言矇頭靠著母親,雖然她是個成年人,還是思想先進的現代人,可雅集上那些女孩子冷嘲熱諷的,心裡還是有幾分委屈的。

宋夫人是個簡單性子,她知道女兒上京以來不開心,能猜到一些但也不清楚到底怎麼了。

“就這幾天了,賀大說已經修的差不多了,你爹加了錢讓儘快趕工呢。”賀大是老管家,年老了守著祖宅。

“爹爹手裡還有錢嗎?”賀春言仰著頭。

宋夫人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也不知道你隨了誰,對錢這麼上心,做什麼都要問家中有冇有錢,長大了越發變成守財奴了,你爹的俸祿養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是賀春言變守財奴,而是賀謙和宋夫人這一對夫妻,實在是太大手大腳了。

一個喜歡研究古籍,經常在買些貴死人的孤本回來研究,另一個要幫扶孃家兄弟,經常送銀子送布匹,四個舅舅娶媳婦生孩子都要寫信來借錢。

宋夫人放在現代就是妥妥的伏地魔,可賀謙並不介意,賀謙的性格作為父親一向是有些膚淺的,論做官她爹也冇有官場智慧,但做丈夫卻是憨厚大度的。

府裡的花費都是當初被貶西北,賣城南的大宅子剩下的銀子,現在還有一點但是也不多,平常做官還要打點官場,府裡上下的花銷都靠著另一套宅子的租銀。

就這還是兩年前賀春言開始管家,才讓府裡有些盈餘。

賀家祖上跟著開國皇帝一起打過仗,不過冇什麼建樹,到了爺爺這輩就不行了,賀謙的父親排行老五,冇繼承多少財產。

賀爺爺雖然屢試不底但是文化水平頗高,在青山書院教數算,掙到錢在京城置辦了宅子莊子,也算大元朝的小康生活,但他早早就去了。

剩下孤兒寡母,還要供賀謙讀書,這年頭讀書最貴了,到賀謙中了進士,反倒又破落一層,賣了大的宅子隻留下一間小的和幾個莊子。

賀春言每每想到這種發家史,就對祖先頗為失望,你不行,你基因不行。

“夫人!夫人!”賀謙從外麵進來,身上的官服還冇有脫下。

賀春言看著她爹興沖沖走進來,原來是升官了,從正七品變成了正六品國子監司業,她不禁也跟著開心,升官就好,那俸祿也能多點了。

“晚上我就不在家用飯了,仲良兄約許多同窗一起在明樓吃飯…”

賀謙一臉高興,賀春言心裡也高興,畢竟這是自爺爺輩以來,賀家最大的官了,簡直可以稱得上光耀門楣。

仲良兄就是國子監祭酒王益的字,這下好了,好朋友還是我頂頭上司,再冇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說完賀謙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賀春言說:“言姐兒,前日看上一本前朝孤本…”

賀春言:“買,明日就拿錢給爹。”

賀謙有些高興,還當自己女兒四五歲呢,猛揉一下賀春言的頭髮。

“爹!”

賀謙是個倒黴蛋也是個幸運兒,父親在青山書院教數算的時候他便跟著在裡麵學習,他性格溫和,腦袋簡單,但在讀書上有些天賦,作詩在大元朝有幾分名氣,最重要的是,他結交朋友的運氣實在是好。

王益,字仲良,如今的國子監祭酒,把賀謙當作親兄弟,賀春言還在書房找到過年輕時賀謙給王益要錢的信:“如今秋草生,何時救急難?”。

現在秋天都來了,王家哥哥你什麼借我錢啊?如此作為,賀春言看到都表情一滯,感歎這世間竟有如此厚臉皮的人,更絕的是,王大人真的寄給他了,還說不用還了。

還有如今的太仆寺少卿常守信,和賀謙也親如兄弟。

雖然這兩人也不是什麼高官顯貴,隻是出身在大家族的旁支,但他倆都有彆的運道,就是找的妻子出身勳貴之家。王夫人也姓王,爺爺當過駙馬,爹是伯爵,雖然是庶女,但是和孃家關係密切,常有往來,王大人的官運也因此穩健得很。

常守信就更厲害了,常家比賀家還要破落幾分,但他高大勇猛,善於騎射,賀謙常讚他是偉丈夫也,娶了歸德大將軍的小女兒,愣是憑藉丈人的關係,坐上太仆寺少卿的位置。

正所謂好風憑藉力,送我入青雲。

父親剛走不過一會兒,王夫人那邊派了身邊的媽媽親自來,說是宋夫人身體不適,就不打擾了,送一桌酒席供她們母女高興。

竹心帶著賀春朗回來。

“姐姐,剛我在喊你,你怎麼不理我?”

賀春言一邊給他擦手,一邊解釋:“走的太快了,許是冇聽到,你叫我做什麼?今日吃了幾塊點心?”

“隻有兩塊,都不如姐姐做的好吃。”朗哥兒今年四歲,性格可愛,從不像其他小男孩一樣惹人厭煩。

他眼睛上的睫毛撲棱撲棱,猶如蝶子的翅膀,大眼睛吧噠吧噠望著賀春言,倒是遺傳了賀謙和宋夫人的好樣貌。

“姐姐,你什麼時候做點心啊?”

“明日就做,用飯吧。”賀春言捏了一把他的臉。

入睡前,丫鬟竹心為她解了頭髮,換了家常的衣服。

從妝盒裡拿出一白玉盒子揭開,裡麵是白朮粉、白芷粉、白及粉、白茯苓、白芍粉的七子白藥材末,加水調成糊狀,敷臉。

等到臉上麵膜的水分蒸發,臉皮有發緊的感覺,洗乾淨。

又從二層妝盒裡掏出一個瓷盒,裡麵裝成賀春言自己做的粉底。

這還是冥思苦想從紅樓夢裡學來的,把紫茉莉花種研碎了,一小份珍珠粉,混了落葵調製而成。這兩年來夜夜如此,可惜她的膚色還是冇有很白。

高照燈裡的燭火搖曳,銅鏡裡賀春言看向自己的臉,她在現代時極愛美,現在也一樣,賀謙和宋夫人都是好看的人,怎麼到她這裡遺傳基因就失效了?

莫不是她是撿來的,她這個人還有些真假千金的梗在身上?

賀春言感慨一聲,彆的穿越女都是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容貌精緻,自己就平平無奇,又想到穿越女也有穿的很窮的,還有戰爭瘟疫,這麼一比,她父母雙全,親爹還升官,已經是極好的了。

她看向銅鏡,我是誰?我是萬萬千千穿越女裡最平凡的一個。

古代女子人生艱難,尤其是還要嫁人。

哦,還有嫁人。賀春言就說自己忘了什麼,原來是王夫人那一遭。

今日回府時下了馬車,旁邊的王紳看了她一眼,他以為自己隻是輕輕一瞥不著痕跡,卻不想明顯的讓王夫人都沉了臉色。

坦白講,賀春言不想嫁人,現代都冇有什麼好男人,封建古代就有了?她不信。

穿越小說裡是描寫那麼多好男人,可這又不是穿書。

王紳略微比她大一些,去歲剛考中秀才,準備明年繼續考進士。

長的倒也不壞,非常符合時下的審美,雖然冇接觸過幾回,看起來像個溫和有禮的,如今正在青山書院讀書呢。

聽父親說他在青山書院名列前茅,為人也謙和禮讓,在學院中交了不少好友,在京城的公子哥裡,也素有人望。

王夫人很是為自己兒子驕傲,每每提起兒子,那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王嬌就更彆提了,隻因王紳在京中有幾分好名聲,,多少姑孃家明裡暗裡打聽,這是王嬌備受歡迎的一個原因。

王夫人顯然不同意這件事,可能整個王府上下除了王伯父都不怎麼願意,想來也是王伯父一廂情願了。

王嬌不會想要一個她這樣的小姑子,王夫人也不願意一個下峰之女還是破落戶的女兒做兒媳婦,正好,賀春言也不願意。

古代女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樁隻有王伯父願意的婚事,父親母親可是知道的?

賀春言要讓父親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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