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念 作品

陽光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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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縣的夏天,總是混合著夏天的蟬鳴與燥熱,中午的時候就連吹著的風都是暖暖的。這讓冇有空調和風扇的第四高中的學生更加難熬。

“柱子,吃個雪糕?這天要熱死我了”趙嘉吊兒郎當的把手挎在了元祝身上,元祝對這個“欺負人”的動作早就見怪不怪。

她倆是發小,從小趙嘉就肌無力,元祝早就習以為常,今天反倒因為趙嘉反常的親密感到事出必有妖。

平時趙嘉下課恨不得粘桌子上,今天咋這活躍?

想著索性一把推掉趙嘉粘她脖子上的狗爪子問:“老登,什麼風給你吹起來了?”

趙嘉神神秘秘的咧嘴一笑,把一根手指豎在元祝的眼前,“柱子,來了個城裡美女轉學生,括弧…不告訴你!略略略!…”

說著趙嘉跳起來談元祝腦瓜崩,然後邊狂笑邊奔跑去走廊。

在元祝反應過來時候,定睛一看,趙嘉的白裙子上有一片還在擴大的可疑紅漬…

“艸!”元祝心想不妙,低聲罵了句,脫下外衣就飛速向趙嘉的方向跑去。

趙嘉去的方向是右走廊儘頭的超市,她倆都是高一一班的學生,四中教室的八個班是從左到右排序,也就是說距離超市足足有九個地點…

想到這元祝再抬頭時,已經看見紅漬順著白色的紗裙開始慢慢擴延,趙嘉平時看著外向,其實最是要麵子的人,元祝冇辦法便開始邊大喊邊奔跑說:“嘉!嘉!嘉!你停停啊嘉!”

“哈!追不上我就叫上了”趙嘉聲音裡夾雜著欠揍又非常得意,叉著腰站在4班門口陰陽怪氣的開始諷刺元祝:“祝…”

還冇等說完,她就被人拉住了左手並且被圍上了一件女性襯衫。“彆動。”

聲音的主人聽著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成熟,趙嘉感覺拉住自己的是一隻指尖微涼又細長的手。

順著聲音的方向去看,是一個女生,個子很高,因為身材好,穿著校服的方式也非常得體,低頭看向趙嘉的時候,漂亮的丹鳳眼細細長像在似有似無的笑,但又不像它主人的嬰兒肥一樣看著有親和力,隱隱透著妖治的感覺。趙嘉內心就一個想法,真絕色!

於是仰頭看著問:“同學,你有事情嗎?”元祝這時剛氣喘籲籲的追上來,近兩年的激素治療讓元祝的身體逐漸虛弱,不再像之前一樣靈活,於是狼狽的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忽略奔跑過度隱隱作痛的膝蓋,扶著眼鏡看向趙嘉前麵的女生。

女生撇了元祝一眼道:“高一一班李彆,校服記得還我。”於是目光冇有半分留戀,向高一一班走去。

元祝看著李彆的背影,傻愣愣的呆在那,腦海裡竟然還是剛纔李彆撇她那眼的表情。

嘴唇塗了精緻的裸色,小小的娃娃臉,看上去精緻又迷人。

趙嘉似乎對元祝的這個反應不意外,她嘿嘿一笑把“狗爪子”再次鎖住了元祝的脖子悄聲在她的耳邊說:“漂亮不,這就是我和你說的轉學生,另外,她不就是你喜歡類型嗎?”

元祝還在傻愣愣的望向李彆的方向,聽到這個也隻是收回眼神,不動聲色的拉著趙嘉:“換條褲子。”然後拉著她去廁所。

“啊…”趙嘉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天呐我真是啥都忘了,走吧”

於是兩人在廁所簡單處理好後,從走廊慢慢悠悠的向班級走去。

“柱子,今天開學冇晚課,你瞅外頭天多好,我整根雪糕去”

“行”

元祝聞聲透過長廊的玻璃窗看向了外麵,熱風都有了波紋,但是陽光大的刺眼,藍天白雲美的像幅畫。

她盯得出神,在玻璃外卻透出來轉學生的身影。

高挑的倩影,小小的娃娃臉,冷白的膚色,美得像雕刻作品的比例。身影的主人卻看向了她這邊。

她有點像個被髮現的小偷,定定的後退兩步卻從窗子上看到自己。古銅的膚色,158的身高,長期吃激素也還是虛弱瘦小的身體,穿著的衣服,甚至連眼鏡都不是時尚款,老舊的黑框眼鏡讓他感到更自卑。

“走啊柱子,發啥呆呢?你丟錢了。”趙嘉又嬉皮笑臉的攬過元祝的身軀,嘴裡叼著雪糕說,“給你也買了,咋的了,有心事啊?最近怎麼老發呆呢?”

“我哪有啊。”

元祝伸手拿過她手裡的雪糕,平時最愛吃的奶油味中街,剝開外皮,放進嘴裡,好像也變得苦澀了起來。趙嘉隨口:“你說你要冇生病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呢?”

一時之間,空氣裡也瀰漫起,尷尬的氣息,元祝不是不想回答她,而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元祝的曾經,太過悲催又太讓人難過。

就像許多的俗套爛劇情,元祝的童年並不快樂,因為元利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父親。

在元祝的第一次有記憶力的時候,就記得元利因為創業失敗揹負50萬債,但其實人隻要有決心,總歸能還上,把日子過好。

“元利,你個混蛋!你把房子賣了,我們娘倆去哪啊”馮靜的頭髮混亂不堪,嘴角流血可是還是死死握住元利的手不讓他出家門。

“滾開!你再攔著我我非要給你這個糟心婆娘一頓教訓不可!”元利身上酒氣熏天,斜著眼睛凶狠的瞪著馮靜,一伸出手又要打上馮靜的臉

元祝小跑過來,“不要…打媽媽…。”

於是這一巴掌打在了三歲的小元祝臉上。元利耍酒瘋的時候可容不得任何人忤逆他。

“小*崽子你想死是吧?臭婆娘生不齣兒子,老子都懶得看你一眼,還上趕著找打?”說著元利的拳頭再次向元祝打去

馮靜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呼喊:“你拿走吧,你回來我們離婚,彆打小祝…”

元利停下,低低的笑起來“你有這個覺悟就好,生不出來帶把的是你冇福,早該離了”說著他哼著小曲向外麵走去。

留給元祝和馮靜的隻有七零八散,亂七八糟的“家”。

後來元利和馮靜離婚,可是馮靜隻是一個普通的質檢員,元祝姥姥家又有三個孩子,馮靜是老大,最不受寵,早早遠嫁給元利也冇過上好日子,自然也冇攢下來什麼錢。

馮靜走那天,答應給元祝買芭比娃娃。元祝什麼也不知道,也在冇見過媽媽。

從那之後,元祝再也冇喜歡過娃娃。

後來元祝長大一些,元利到底還是有些良心,在元祝小學四年級,他自覺照顧不好元祝,把元祝托付給了元慶城(元祝爺爺)。

爺爺奶奶對元祝很好很好,元祝的童年時光最好的時候就是與兩位慈祥的老人度過的。

每當王麗提起元利的時候總是會流淚,拍著大腿說:“是我冇教育好,元利這個孬種啊”元慶城就會摸著白花花的頭一次又一次的抱著元祝歎氣,然後寬慰王麗:“老婆子,以後我們兩把老骨頭,拚了勁也要把小祝供養大!”

可是現實並不如人意,因為元利賭錢,王麗不得不把老本拿出來給他,氣的元慶城在元祝16歲時撒手人寰,可是那時元祝正好確診了:腎上腺素皮質減退症。於是元祝,甚至都冇見到元慶城的最後一麵……

其實這個病,有大部分的人都可以治癒,但偏偏他是那個絕望又可憐的小部分。

這樣的她,連快速奔跑都做不到,因為病痛的折磨的長期厭食,讓他比一般的學生瘦小許多,霸淩恥笑,都是平常的事,直到他和趙嘉在一起上學,才恢複了“正常人”的生活。

趙嘉想起這些,就隻能歎氣,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作為好友,她伸直這一切,對元祝帶來了多大的傷害,身為同齡人,她也深刻的覺得這些本就不應該元祝承受。

於是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冇有說出來,元祝卻搶先一步接下了他的尷尬:“回班吧,要上課了。”

其實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班級冇什麼人。

元祝並冇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能是經曆過的苦難太多,隻有爺爺的突然離世叫她無法釋懷。其它,她也早已習慣沉默。

她百般無賴的扒拉新發的書,這學期已經是高三了,在固定的學習環境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轉學。

有意無意的環視了班級,餘光撇到左前方,她下意識的把一直弓著的腰挺直了些,把座位挪過去,靜悄悄的偷看著,像一個窺探乳酪的倉鼠,除了風吹聲,班級安靜的不正常,隻有她的心跳的尤其誇張。

李彆在翻書,時不時撥弄一下被風吹亂的鬢角,少女挺直的側影,細長上挑的眼睛,陽光照射在她的髮梢,隨之像鍍上光環,還有不知道誰放了bleedinglove的鋼琴前奏。

元祝其實不太知道什麼叫喜歡,什麼叫一見鐘情,但是在這一刻,元祝對一個女生產生了有點朦朧的感情。

李彆有點無聊。新學校什麼都冇有,還看起來破破舊舊的,她老媽說隻要她陪著爺爺奶奶呆一年就送她出國的,要不然她纔不來呢!好吧,為了巴黎,她認了。

不過今天她找到了個挺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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