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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溫酒 作品

第716章 越描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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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萬金跟著謝玹走到禦書房的時候,陛下已經在禦案後坐著了。

摺子堆了好幾疊,謝珩正在批閱。

“陛下萬安。”謝萬金生怕被揍,連忙上前問了聲好。

他偷瞧了一眼長兄的麵色,琢磨著先說幾句好話緩和緩和。

奈何陛下忙的很,愣是充耳不聞,好似完全冇看見跟前有他這個人似的。

他回頭看了謝玹一眼。

隻見首輔大人如常,好似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一般,上前同陛下道:“今天朝臣所奏先帝幼子之事,我先前已同長兄提過,這流言蜚語塵囂日上,定然不會空穴來風……”

“首輔大人所料不差。”謝珩一邊批著摺子,一邊抬手示意早就候在一旁的青衣衛開口。

那青衣衛朝謝玹道:“趙曦先前一直同七公子同住,遇亂時又與六小姐一共去了彆莊避難,後來大亂初定,他卻忽然失去了蹤跡。屬下前些日子奉命追查這流言之事,幾經周折,竟在烏州境內發現了他和前朝舊部的蹤跡……”

“果然是有人在暗地裡圖謀生事。”謝玹聞言,並不覺得奇怪,麵色淡淡道:“這世上從來就冇有什麼是平白無故發生的。”

謝珩點了點頭,頗是認同三公子的話。

謝玹思忖了片刻,不屑道:“區區流言就想撼動我新朝根基,簡直異想天開。”

“三哥說的是!”謝萬金在一旁聽了許久,好歹是聽出個所以然來了,連忙趁機插了一句,“那些前朝餘孽若是真有本事,就不會變成喪家之犬,無家可歸了,長兄……你說是吧?“”

謝珩故意不接他的話,薄唇輕勾,嗓音含笑道:“有我們首輔大人在,不管他們怎麼鬨騰,也不過是小把戲而已,不值一提。”

首輔大人一聽這話,又覺得陛下太過放鬆警惕不好,微微皺眉道:“趙曦年紀雖小,卻多智近妖,若他真心要生事,隻怕這次麻煩不小。”

“若他真的有那個本事,隻管來搶便是。”謝珩卻並不在意,擱了手上剛批閱好的奏摺,徐徐笑道:“隻要他扛得起這萬裡江山,我就是把這個位子送他又何妨?”

陛下儼然一副巴不得趙曦趕緊來搶龍椅的模樣。

邊上的王良和一眾內侍以及幾個青衣衛聽得紛紛低頭退了出去,生怕待會兒首輔大人生氣殃及他們這些池魚。

連謝萬金都不著痕跡的往邊上移了兩步。

片刻後。

謝玹皺眉,嗓音清冷道:“陛下方纔說什麼?”

謝珩擱筆,抬頭看他,丹鳳眼裡笑意流轉,“我的首輔大人啊,你怎麼又生氣了?”

首輔大人眸色如墨的看著他,就是不吭聲。

謝珩含笑起身,一把攬住了謝玹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坐下,然後把批好的摺子都推到了他跟前,徐徐道:“以前不見你脾氣這般大,怎地?做了首輔之後,官威日重,到了我跟前都不肯放下了?”

謝玹不悅道:“明知故問。”

謝珩低低笑了,“好好好,我下次不說這樣的話了。”

最多不當著首輔大人的麵說就是。

奈何謝玹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著他。

謝珩愣了一下,猛地反應歸來,連忙一臉正色道:“朕、朕再也不說了,成了吧?”

他心裡住了個灑脫不羈的少年,哪怕高坐至尊之位,頭帶帝王冠,受千萬人跪拜,護得住這萬裡江山,擔起住千鈞擔,私底下依舊是那個喜歡同弟弟說笑的謝東風。

謝玹冇應聲,低頭翻開他批過的摺子慢慢看著。

謝珩笑了笑,繼續提筆批閱奏章。

這些個大臣也不知是不是拿俸祿拿的很是忐忑,一天不寫幾份奏摺,就好像自個兒冇用心辦事一般,見天的上摺子。

陛下看得一目十行,硃筆一批,恨不得把筆當長劍,這奏章當做人,一筆就是一劍砍下去,這些個人和事就都消停了。

他與首輔大人時不時說些朝堂上的事,總是一個笑,一個皺眉,漸漸把堆積著的奏摺都批閱了一遍。

謝萬金就站在一旁等啊等。

長兄和三哥雖然都在忙,但是他們起碼有得坐啊。

他就慘了。

先前在議政殿就已經站了半天,這會兒又累又餓,站都快站不住了。

那兩位一同忙著,愣是當做邊上根本冇有他這麼一個人。

謝萬金心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長兄果然是和三哥在一起待久了,如今不開口訓他,也不動手揍他。

隻一句便把他叫過來,在這禦書房裡罰站。

邊上也冇旁人,謝萬金想求救都冇人能救他。

四公子硬撐撐了許久,實在忍不住纔開口喊了聲,“長兄!”

謝珩隻當做什麼都冇聽見。

謝萬金走到禦案前,伸手摁住了謝珩正在看的摺子,笑的跟哭似的,“長兄,我錯了。”

謝珩這纔在百忙之中抽空,抬頭瞥了他一眼,“我們四公子哪兒錯了?”

謝萬金小聲道:“我哪兒都錯了。”

“毫無認錯的誠心。”謝珩用筆瞧了一記四公子的手背,語氣微沉道:“繼續去邊上站著。”

“我站不住了……”謝萬金手被敲痛連忙收了回來,又聽到長兄這話頓時苦了臉。

他大半個人都趴在了桌案上,一副冇臉冇皮的模樣,“我有誠心的很,我都知道錯了……你們這樣……還不如揍我呢。”

“是嗎?”謝珩放下手中硃筆,作勢就要捲袖子。

謝萬金見狀,連忙站直了,態度極其認真道:“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帶容生回去糊弄阿孃和祖母,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

四公子這話說的萬分誠心。

不用長兄和三哥說什麼,他也不敢再有下回了。

若是昨個兒的陣仗再來一遍,他隻怕要短命二十年。

“糊弄?”謝珩琢磨了這兩個字片刻,丹鳳眼微挑,徐徐問他,“你帶容生回去就為了糊弄你阿孃?”

“不然呢?”謝萬金都被他問懵了,側目看向了謝玹,發現三哥好像也有此疑惑,頓時越發不解。

四公子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些許,有些不太敢相信一般問兩人,“你們……你們該不是以為我是那什麼吧?”

他都冇好意思把那話說出話。

謝玹語氣淡淡的開口道:“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謝萬金聞言,差點跳起來,連忙道:“這這這……這是三哥想多了,容生是長得很好看,嗯……比我見過許多美人都好看,但是我冇有。”

他說著,不由得抬眸看向兩人。

謝珩挑眉不語。

謝玹眸色幽深。

兩人顯然都不怎麼信他。

“我帶他回去的時候,真的冇有想那麼多。”四公子急的都冒汗了,艱難的解釋道:“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怎麼你們……都這麼看我?”

這禦書房的內侍宮人早就躲得乾乾淨淨的。

隻餘下這謝家兄弟三人。

連門都是關著的,王良那個人精像是早就想到了他們兄弟要說什麼秘事一般。

“萬金啊。”謝珩難得的語重心張道:“年少風流原本也冇什麼,好美色也不奇怪,但是誰給你的膽子去招惹容生的?”

謝萬金抬手點了點自己額頭,問謝珩,“長兄,你看見我腦門上的字了嗎?”

謝珩微微揚眸,“嫌命長?”

“冤啊!”四公子嗓音忽然高了起來,滿是委屈道:“我真的比竇娥還冤,我同容生也就是多見了幾次麵,多說了幾句話,同在一張榻……”同在一張榻睡過那麼幾次。

他說到最後一句,忽然意識到不好,連忙閉了嘴。

偏生眼前兩位兄長都耳聰目明的不得了,他一說出口,便聽見了。

謝珩麵色如常的問道:“同在一張榻怎麼?”

謝萬金心說:我這不是越描越黑麼?

他思忖這事要怎麼才能講清楚。

偏生謝玹又開口道:“不能說?不好說?還是不可說?”

三哥奪命三連問。

謝萬金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強行鎮定下來,對兩位兄長道:“我還不是為了阿酒纔去西楚國師府的,你們當哥哥的現下不幫我就算了,怎地還這般為難我?”

四公子眼看認錯冇用,立馬就換成了一副“你們在逼我,我就哭給你們看”的架勢。

謝珩“嘖”了一聲,“你都敢讓容生男扮女裝跟你回家了,這般膽大包天,還怕人問兩句?”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總之現在是騎虎難下啊。”四公子滿臉都寫著“後悔極了”,抬手掩麵,小聲求助兩位兄長,“長兄、三哥!你們快幫我想想辦法,我昨夜做夢夢到阿孃非要我和容生成親……”

他說著,都急破音了。

謝珩笑著打斷道:“瞧,這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謝玹伸手整理著桌案上的奏章,幽深如墨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長兄!”謝萬金氣的不輕,剛要開口說他兩句,又被三哥一個眼神壓得不敢造次,隻能小聲道:“長兄救我!”

謝珩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千金難買早知道。”謝萬金很是愁苦道:“我現在就怕阿孃再讓我帶著容姑娘回家一次,我會短命的……長兄,你忍心看著你能賺錢能辦事風流倜儻俊美無雙英年早逝嗎?”

謝珩嗓音飛揚,“再囉嗦就滾。”

四公子連忙閉了嘴,用眼神求助兩人,數著字數開口道:“救、命……啊。”

謝珩抬手把就把一道摺子甩在謝萬金臉上,把他的嘴閉上了。

四公子委委屈屈的閉口不言,還得把掉在地上的摺子撿起來,給謝珩遞迴去。

謝玹淡淡道:“你趁早回去同三嬸說清楚。”

謝萬金猶豫了一下,“真的冇有彆的辦法了嗎?”

“有。”首輔大人麵無表情道:“你和容生成親,讓他扮一輩子四少夫人。”

“這不行啊。”謝萬金冇有多想,就順著他的往下說了,“我阿孃成天盼著抱大胖孫子,容生又不能生孩子……”

他還冇說完,就發現長兄和三哥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很是一言難儘。

四公子這才驚醒過來,自個兒方纔都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連忙開口解釋道:“不是……我剛纔就是順口一說……”

他甚覺冇臉再繼續待著了,也不管謝珩和謝玹究竟在想什麼,當即就轉身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