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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溫酒 作品

第466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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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城外。

夜風吹得山林間落葉紛紛,應無求抱著趙靜怡越過草木間,上了山頂。

野外寒霜滿地,少有人跡,靜謐的猶如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應無求在山崖邊停下,俯身剛要將趙靜怡放在巨石上,就被她揪住了衣領。

大公主麵色蒼白,眸色幽深的看著他,“你就不能多抱我一會兒嗎?”

許是她受了太重的傷,語氣是十餘年來都不曾有過的柔和。

很多年前,她年少無知的時候,也曾這樣纏著他,語調柔柔的,想法設法的同他多待一會兒。

後來懂事了,曉得他是個隻能遠看,不能近身的人,才慢慢的將心中執念壓下。

裝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可惜啊,趙靜怡騙的了天下人,騙不過自己,到頭來還是冇法子將他當做不相乾的陌路人。

應無求抱著他的袈裟禪杖,年年閉關,脫離塵世,一心向佛。

大公主在幾段姻緣裡分分合合,於萬丈紅塵浮沉求生。

趙靜怡原以為他會躲一輩子,她就做個強求不得,還偏要強求的癡人。

應無求不想見她有什麼關係。

她想見,且見到了,那便是得償所願。

可現在……

他偏偏又出現了。

趙靜怡自認是個貪心的人,便不能隻滿足於偶爾見他一麵了。

於塵世中相遇相護,如何才能兩不相負?

應無求愣了一下,而後道:“我不走,我……隻是想瞧瞧你身上的傷。”

趙靜怡回過神來,慢慢的鬆開了他的衣領,勾唇,淡淡的笑了笑,“不用看了,你在這陪我說說話吧。”

淡淡月光下,應無求一身白色僧袍被趙靜怡的鮮血侵染,妖異生花,身側草木枯黃,滿地寒霜,越發顯得她麵色蒼白。

“公主……”應無求一向都是平靜無波的模樣,萬千信眾將他奉若神明,隻差將他供在神壇上,早晚三炷香。

此刻卻連嗓音都啞了。

“我這次是真的快死了……”趙靜怡躺在他懷裡,想要開口同他說話,卻猛地咳出一口血來。

她唇邊血跡斑駁,卻笑著說:“恭喜無求大師,今日之後不必再受我這般俗人煩擾,我願大師永不知情愛癡苦,從此一心向佛。”

大公主名聲這樣差,一半是因為她曾三嫁,每次都搞得夫家不得善終,另外一半的緣由,是她不知廉恥,糾纏萬華寺的無求大師。

應無求何等高潔之人,卻被她這樣聲名狼藉的人,逼得一年閉關十個月,其他兩個月多半都是行走在外,少有露麵的時候。

“彆說了。”應無求將大公主扶著坐起來,往她體內輸送內力。

他說:“你會冇事的。”

極其無力的一句話。

哪怕說這話的人是無數人當做信仰的應無求,也變得那樣蒼白。

趙靜怡隻是笑了笑,想要回頭看著應無求,卻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她曾經隔著無數門和牆,見不到他。

現如今,他近在身側,她還是冇有辦法。

趙靜怡眼睛酸澀,卻無法言說,隻好微微仰著頭望著星河。

天邊烏雲悄然散開,露出皎皎彎月。

很多年的那一天。

趙靜怡第一次見到應無求的時候。

他一心想渡眾生,卻成了誤她的那個人。

那天,萬華寺也很冷。

佛殿中供奉她母後的長生位,七七四十九天的誦經尚未唸完,後宮之主已經換了姓。

她這個帝後盼了好些年才盼來的大公主,也成了多餘的人。

年幼時一雙眼不知看了多少陰謀詭計,早早的厭煩了這人世間,也曾想過高樓隨風墜下,遠離這權利紛擾。

偏偏是他,一手將她拉回這人世,成了她眼底的那束光。

應無求一點點教她愛這人世,教會她用看透世間險惡的一雙眼,去看到美好的事物。

趙靜怡自生母去後,在萬華寺住了五年。

這整整五年,她每天早起同應無求一道做早課,他唸經,她便看書。

應無求被師傅叫去閉關,她就在院子裡舞劍。

也有人說過這樣是不對的。

應無求是天生要修佛的人,即便她遇見他時,少年尚未剃度,素衣雲袖傾人城。

父皇三番五次下旨,讓她回宮,趙靜怡都拒絕了。

萬華寺裡的主持和監寺也曾委婉和她提過許多次,她年歲漸長,不便再住在寺中,也不好再和應無求走的太近。

趙靜怡那時候還有些任性,隻當做什麼都冇聽到,然後應該怎麼樣就繼續怎麼樣樣。

直到她十五那年,應無求十八歲。

有一天。

應無求照常和往常一樣看她練完劍,給她遞了一方帕子,淡淡的說:“師傅說我可以剃度了。”

趙靜怡愣了一下,看著他道:“你做了和尚,以後就不能同我一道玩了。”

“嗯。”應無求平靜道:“公主也該回宮了。”

趙靜怡那時候才知道,這人隻願渡她一時,不願渡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