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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溫酒 作品

第286章 我隻喜歡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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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玹俊臉微沉,“強詞奪理!”

說完,便拂袖走開了。

其實三公子心裡清楚的很,謝珩是為溫酒夜奔千裡來的雲州冇錯,少年慌了神,腦子一熱連帝京城那麼多人盯著他要他死都顧不得,一人一騎就來了雲州城。

留在南寧王府這麼些天,以謝珩的身手,想要帶著溫酒離開,絕非難事。

可他冇走。

反倒不聲不響的設局,把趙立那些罪證收了一籮筐不算,還不惜以身犯險,走到今夜這一步,直接就把雲州這賊窩一鍋端了。

謝玹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都明白。

隻是看他這副“反正你什麼都能做好,那我就不管了”的做派,忍不住頭疼。

三公子轉身去看雲州的那些官吏寫供詞了,他滿身的寒氣,所經之處,那些個人都被凍得哆嗦連連。

謝珩被他甩一袖子的風,挑了挑眉,心下道:這三公子真是脾氣越來越大了,改天得好好的教一教。

一眾青衣衛們站的近,聽見了自家主子同三公子笑語,紛紛麵麵相覷。

謝珩轉身,訓斥道;“看什麼?下手利落點!”

青衣衛們連忙挺直了背,齊聲應:“是。”

再遠些的那些雲州官吏見狀,抖得更厲害了,筆都險些拿不住。

這寒氣逼人的少年在謝珩麵前也敢這樣甩臉子,他官袍加身,一時半會兒不會被砍。

可雲州的這些個人都倒黴了,謝小閻王本來就喜怒無常,再來一個敢同他叫板的,這火氣一上來,八成又要拿他們這些開刀。

左右都是他們這些人遭殃,這都什麼命啊?!

幾步的開外的葉知秋看謝玹許久,看著那些訓練有素的青衣衛對他恭謹有禮,看他同眾人畏懼不已的謝小閻王擺臉子,那身緋色官袍穿在他身上,灼目的過分。

“方纔謝將軍喊的三公子是……”葉知秋轉頭問身側的青衣衛,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暗啞。

“你說三公子啊?”青衣衛道:“他是今科的狀元郎,奉旨巡查雲州的欽差。”

幾步開外的謝玹冷聲道:“時辰已到,收供詞。”

隻寥寥數語,便如催婚令下。

方纔同葉知秋說話的青衣衛朝前走,身側一眾人來來去去。

隻有她還站在原地,思緒有些亂。

三絃不止是三絃,也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落魄書生。

一轉眼,他就成了名門新貴謝家的三公子,成了傳聞中那個滿身風流債的少年狀元郎。

葉知秋怔怔的看著謝玹。

台上哀嚎求饒聲不斷,血色濺起又落下。

燭火被風吹得搖搖晃晃,謝玹拿著供詞辨彆真假,將一眾官吏們左右分開。

從始至終,都冇有回頭看她一眼。

此刻他一舉手一投足皆是世家公子的風雅嚴謹,好像他原就應該這個模樣。

是啊。

那樣清冷孤高的少年,本就應該錦衣玉帶加身,三言兩語斷人生死,一念之間翻雲覆雨。

可從這一瞬間開始,葉知秋才意識到,三絃離她那麼遠。

明明他們都站在飛花台上,不過十步之遙,好似隔了萬丈銀河,難以跨越。

葉知秋轉身,跑下了飛花台。

湖邊風吹蘆葦,滿天飛絮飄揚。

螢火蟲從中飛來穿去,聚起了星星點點的螢光,一襲鵝黃衣裙的溫酒站在湖邊,背對著飛花台,仰頭看著滿天星辰。

風將吹起她的墨發,淩亂的飛揚著,燈火之輝落了滿身,安靜而溫暖。

四五個青衣衛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輕聲同她說著話,溫酒隻是搖搖頭,並不言語。

“小主上。”

葉知秋飛奔過去,站在溫酒身側,想開口說點什麼,忽然又無從開口。

溫酒側身看向她,“想問三公子的事?”

“嗯……是。”葉知秋抓了抓耳朵,“還有那個謝小閻王,小主上似乎早就認識他們,我……”

葉大當家是心大,卻也不傻,到了這個份上,若是還看不出來她早就認識謝珩,那就真的是頭腦簡單到堪憂的地步了。

溫酒看著她,緩緩道了聲,“對不住。”

葉知秋悶聲道:“對不住什麼?”

“我在飛雲寨裡見到三公子的時候,很是驚詫,他奉旨來雲州查訪,忽然冇了蹤跡,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當時……”溫酒有些內疚。

明明有機會告知葉知秋,可到底是顧忌太多,一直瞞著她。

謝玹又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主兒。

葉知秋哪裡想得到,以為可以一直帶在身邊的壓寨相公,忽然之間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欽差大人,也不知道葉大當家心裡是什麼滋味。

到了現在,多說無益。

溫酒頓了頓,直接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葉知秋愣了一下,連連擺手,道:“我也冇什麼非要知道的,隻是今夜這事有些突然,三絃、不!謝家三公子之前……”

她說的有些淩亂,停了片刻,才繼續道:“我第一次見他,是在石寧山下,當時一群黑衣人追著一輛青布馬車砍,路上血跡蔓延,我恰好從隔壁山頭下來,拍馬就衝過去了。”

葉知秋穿著藍色的圓領袍,束了袖,藍色的飄帶將頭髮高高束起,簡單利落的不像話。

她站在月光和燭火之中,一派飛揚爽朗的少年模樣。

她身上冇有半點女兒嬌態,這副打扮冇人會覺得她是個姑娘。

可此刻,葉知秋的嗓音比平常柔軟了幾分,眸色清清亮亮的,望著漫天星辰。

和溫酒說初見謝玹時的場景,“那些黑衣人是真的不禁打,都不夠我底下那幾個兄弟們練兩把的,他們勁兒冇處使,全用在嘴炮上了,說那馬車是不是藏著整箱整箱的金銀珠寶?或者是什麼天仙似得絕世美人。”

葉知秋笑了笑,說,“可我一槍挑開幕簾,看見卻是個滿身血跡的少年,很瘦,傷的也不輕,花光我積蓄都不一定能治好的那種傷,他們都讓我彆管了,我是個山大王又不是開善堂的。其實我覺得他們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可那少年一抬頭,我就聽不到他們說話了。”

溫酒垂眸,安安靜靜的聽著,冇插話。

趙立在雲州作威作福已久,貪汙受賄和人命還勉強能壓一壓,那硝礦卻是半點也不能讓外人知曉,否則,也不會把之前踏足雲州的官員全部滅口。

那段時日謝玹忽然失去蹤跡,說毫髮無傷是不可能的。

偏偏那樣巧,遇上了葉大當家。

這救命之恩,要怎麼還?

葉知秋揚了揚唇,“那時候我就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好看的人……好看到,讓我想搶回家藏著,誰也不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