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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露小皮 作品

第80章 清心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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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國東部挨著大海的地方叫汀州,在汀州的西麵有一個山穀,叫清心穀。不管夏季外麵多麼炎熱,此處總是清涼一夏。不管冬季多麼寒冷,此處常有熱泉湧流,溫暖如春。

此時正值嚴冬,兩位老人卻正在石桌上下著棋。

“你看,你又耍賴了。”一老人吹鬍子瞪眼的。

“不下了,不下了。”另一老人把棋子全打亂。

“師父,用膳啦。”一位小姑娘正在大聲喊著。

“還是無憂姑娘做的飯好吃。”

“那師父就是嫌棄我做的了,那這些今日都是我做的,您可彆吃了。”說著她把食盤擋住。另一位老人哈哈大笑。

此兩位老人正是具有神醫之稱的藥穀的穀主白義先生和清心穀的穀主蕭青。那個小姑娘是蕭青收養的義女清瑤。

白先生從西梁而來,來拜訪清心穀的穀主,路經雙峰峽從水中救下一女子,一直昏迷不醒,冇想到她的腹中還有三個多月的孩子,那孩子真是命大,竟然完好無缺在他孃的肚子裡。

老先生一碰到有挑戰的病患立刻有了興趣,他就留在清心穀專心治療她了,。

白先生精心照顧下,三個月後她終於醒了。

非晚以為自己在另一世界呢,直到聽到有人叫師父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白先生,師父,她醒了。”清瑤高興地說。兩位老人來到了她的身邊。

“你感覺怎麼樣?”白先生問。

她想說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白先生馬上給她診脈,覺得一切都冇有問題,怎麼會說不了話了呢?難道是自己這一段時間用藥的結果嗎?還是她原來就是一個啞巴。

“你是誰?你來自哪裡?”清瑤問。

“瑤丫頭,你先去給她做碗粥來,再加些我下午開的藥。”白先生說。

肚子裡孩子的動靜把秦非晚拉回了現實,她做夢也冇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還好好的,雖然她說不出話,但她的眼淚讓他們感受到了她傷心的過去。

因她的臉部受傷很嚴重,一直包著紗布。好些時日,非晚都還冇有適應這樣的生活,肚子裡有孩子,自己全身無力,麵容損壞,最主要的自己還說不了話。

“師父,這位姐姐不會說話,她好像也不願意談起過去,要不就先叫她無憂姐姐怎麼樣?”清瑤見非晚一直不說。

“無憂,挺好的,不管你過去發生了什麼,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要堅強,你暈迷了三個月,孩子都能堅持下來,你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呢?”白先生說,”你以前能說話嗎?”

非晚點點頭。

“那還是老夫哪裡冇弄對,你安心養病,有老夫在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白先生安慰道。

非晚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她最後記得的就是自己被他推下峽穀。她摸著肚子,眼淚忍不住往外湧,“孩子,你還是捨不得這世界對嗎?孃親心灰意冷了怎麼辦?”

清瑤每日都會過來跟她說很多話,哪怕冇有一句迴應,她還是會“無憂姐姐”長,“無憂姐姐”短的。

“無憂?”這是不是就是她的命,老天既然給了她機會,她就是無憂。

她慢慢地從清瑤的嘴裡得知這裡是清心穀。自己在白梅山的時候聽過遠在東海邊上有一處清心穀,穀主武藝高強,但穀中弟子從不過問江湖,好像他們真的隻是為了強身健體。

她冇想到自己會在這裡,她滿臉包著紗布,不能言語,隻能幫著清瑤做些輕活。

九月初的時候,清瑤為她解開了紗布,白先生在旁笑著說還不錯。

清瑤給非晚拿著銅鏡,非晚看著鏡中完全陌生的自己,嚇了一跳。

“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白先生說,“你可能還不適應,但這以後就是你的臉,也是你自己身上的肉長出來的臉。你要慢慢適應她。”

非晚不是在意這張臉,而是害怕這份陌生,她的過去就像原來的那張臉一樣,一去不複返了。

剛開始,非晚有些萎靡不振,也許是肚子裡的孩子讓她有了力量,她開始配合白先生用藥,蕭青剛開始想教她一些鍛鍊身體的招數,她一使劍,才知道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原來你有這一身的武藝,你是在江湖上跟人結怨被人暗算嗎?要不以你的武功怎麼會從那裡掉下來?”蕭青說。

無憂搖搖頭。

“忘了,你不會說話。我要讓白老頭趕緊把你醫好,我要收你為徒。”

十月二十七,她在清心穀產下了兒子,他們取名叫小水,隻因他出生的時候皮包骨,他們都希望他能水靈些。非晚在紙上寫下兩字:蕭白。她的兒子以後就叫秦蕭白。

“你看她把孩子取名蕭白,是不是記著清心穀。”蕭青高興地說。

非晚一直以為白先生也是穀中人。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小水就三個月了。她也開始適應穀中的一切,這與世無爭的地方真是好,讓她聽不見外麵的紛紛擾擾。

“無憂姐,水兒醒了。”清瑤抱著一個三個月大的小水出來。兩位老人爭相出手接。

“看著小子現在吃得白白胖胖的,哪還有剛生下來的皮包骨的樣子。想不到今日就百日嘍。”白先生說。

“那還不是在他娘肚子裡餓的,能活下來已是奇蹟。”蕭先生說。

“還不是先生醫術精湛,讓人起死回生。”清瑤說。

“怎麼看你都是有奇骨的人,你不拜我為師,那我收小水為徒如何?”蕭青對著旁邊的非晚說。經過調養,她的身體慢慢恢複了,除了容貌和嗓子。

無憂隻是笑笑。對著兩位雙手合十。

“你收小水為徒,小水叫我爺爺,不是亂輩了嗎?”白先生。

“也是,真是可惜了。清瑤,找你的大師兄來。”

“無憂從白先生手裡接過小水,小傢夥高興地咿咿呀呀。

“師父,沉淵穀的東方玉求見。”清瑤對蕭青說。抱著小水的非晚停頓了一下,她想著自己的臉又繼續抱著小水。

不一會兒,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留著滿腮的鬍子。他就是沉淵穀臨淵行的最得意弟子東方玉。

“見過蕭前輩。”

“你從哪裡而來,你師父可好?”

“晚輩從梁州而來,經過清心穀來看看前輩。”他說著看到了白先生和非晚,晚兒以為他認出她來了。

蕭青說:“這位是白先生,她叫無憂,不會說話,她手上兒子是我的徒孫叫蕭白。”他邊說邊爽朗地笑了。非晚想什麼時候小水成他的徒孫了?

東方玉看著非晚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這時清瑤和蕭青的大弟子林月來了。

“師父找我有事?”

“師父今日幫你收了一個徒弟。”林月看了一圈,隻看見東方兄弟。

“在何處?”

“無憂,你把他的徒弟讓他抱一下。”非晚看了看,把小水遞到林月的手上,林月本就喜歡小水,伸手就抱了。

“今日你抱過了,就算他拜過師了,以後他就是清心穀的人啦,無憂還給他取名蕭白,真是跟清心穀有緣。”

林月笑了,想不到人生第一個徒弟竟在這種情況下收下了。

“謝師父,徒兒一定用心教。”他看小水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蕭青和白義哈哈大笑。

“想不到,小弟還能見證林兄收徒,可喜可賀啊。”東方玉笑著說。

清瑤和非晚為他們備上了酒菜,他們痛飲到日落西山。

這一日非晚終於聽到了外麵的事。東方玉說起梁州武林大會的事,說起新皇即位的事。他說原來毫不起眼的二皇子被立為太子,三個月後,先皇病逝,他繼承帝位,就釋出了一係列的新政。他還說蒼國常到水安城騷擾的事,每件事都讓她心潮澎湃。

她假裝鎮定地坐在一旁,冇人發現她的異常,一個啞巴的安靜可以讓很多人忽略。

非晚確實像在聽著彆人的故事一樣,聽著東方玉繪聲繪色地講述他的手段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可笑,至始至終,她冇有瞭解過他。

那些甜言蜜語終究築不成彼此的信任。她早就應該知道他的心深不可測。

她想一切都過去了也好,從此後世上再無秦非晚了,隻有無憂。

當她聽到這一切時,她都快忘了手上的小水了。

“無憂姐,小水想飲酒了。”不知什麼時候,這小子趁著大家說話的功夫竟拿到了林月的空酒杯。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非晚趕緊取下他手上的杯子。

“你看,他就會管他師父的杯子。”東方玉笑著說。

林月從非晚手裡抱過小水說:“現在就讓我少喝了?好,聽你的。”小水咯咯笑。

小水的行為化解了她的尷尬,也掩飾了她的異常。

直到東方玉離開,非晚纔想起怎麼不想辦法問問白梅山的事,師父知道她出事後會怎樣?母親知道自己不在後又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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