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珠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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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姑娘,夜闌姑娘?”
秋華喚了她好幾遍,江夜闌方回過神,這才注意到,秋華身側還有個戴著官帽的男子,攜著醫藥箱點頭哈腰。
“夜闌姑娘,秋華不放心,找來了吳太醫,您這手……”
秋華如是說道,餘光瞟了眼太醫,太醫忙附和道,“夜闌姑娘,傷經斷骨,恐會誘發其他病因。”
這丫頭,有心了。
江夜闌驀然鼻酸,她在這端王府無依無靠,難得秋華忠心耿耿,始終將她當主子對待。
“有勞太醫。”江夜闌伸出右手,再看殘缺不全的手指,依舊禁不住緊鎖秀眉。
從前,她時常覺得手腕傷痕以下麻木,如今卻疼的厲害。
太醫得了應允,壓住她手腕診斷。
不過片息,他神色由晴轉陰,這手腕上的脈搏為何與身有異?可再仔細號上一會兒,太醫複又朗開陰雲,“這……這是喜脈啊!”
喜脈?
什麼喜脈?
江夜闌怔住間,太醫已跪在她跟前拱手,“恭喜夜闌姑娘,賀喜夜闌姑娘,您有喜了!”
孩子?
江夜闌後知後覺捂住了肚子,似乎能隔著衣裳布料感覺到一個小生命在身體裡萌芽。
孩子……
須臾她露出如編的貝齒笑開來,眼角是喜悅至極的清淚。
她有孩子了,有王爺的孩子了!
入夜裡,她迷迷糊糊地睡著,分明感覺到一隻手撥開了她單薄的肚兜,遊走在身。
王爺……
困頓中,江夜闌眼睛也未睜開,輕聲嚶嚀,直到男子幾乎要將她占為己有。
“王爺!”她猛地瞪大了眼,壓住了司漸深的手。
殿中燭光如蜜,男子衣冠整齊,站在榻前,目光依舊冰冷。
“王爺,不可以,妾身……”江夜闌話還冇說完,男子俯身驀然將她壓在身下,鼻息溫暖著她脖頸,夾著淡淡的酒氣。
“王爺……”
“阿闌。”
他冰冷的眸子裡似乎湧動著壓抑的溫情。
一聲阿闌,江夜闌整顆心都軟下來。
他略顯蠻橫的吻錯落地印在她白皙的耳鬢,似乎是一種獨占的儀式。
“阿闌,你可知,本王有多想念你?”
他呼吸粗重,連話音都顫著。
多年前王爺出使西域,與西域公主結緣……
王妃黎鳶的話在耳邊揮之不去,江夜闌猛然清醒將司漸深推開來,急忙道出喜訊,“王爺,妾身有了你的骨肉。”
男人停下了動作,靜靜地注視著她,“你說誰的?”
她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
“你……你的……”
男人挑起眉梢,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眼裡微微的驚訝,“誰準你懷上本王的孩子?”
一句話,江夜闌的心徒然冰冷徹骨。
她臉色煞白,他這麼的近,近在咫尺,可是他明明看著她,卻像看著彆人。
“王爺,納蘭公主,您還記得嗎?”
這一刹那,司漸深麵色迅速陰沉,“誰告訴你的?”
王妃好心告知,她怎能出賣?
黎鳶這個名字到了嘴邊,江夜闌抿了抿唇角,“妾身隻是問王爺,可還曾記得納蘭公主。”
納蘭,他怎麼會忘記!
刻在骨子裡的名字,還有那張清純無害的臉,活潑開朗,俏皮多嬌。
他的沉默,江夜闌慌了,委屈著,明眸裡佈滿水霧,“所以,阿闌非阿闌是阿蘭對嗎?”
司漸深瞳孔一緊,下滑的手猛然掐住了她脖子,從牙縫中擠出威脅的話來,“那又如何?你隻是阿蘭的影子!影子就乖乖地做好影子的本分,阿蘭不曾有過孩子,這個胎兒不能留!”
凶狠,宛如野獸。
難以,呼吸。
“你知道什麼?阿蘭本該是我的,卻是那貪婪無度的皇兄硬擄到宮中,她自由慣了的性子,怎麼適合宮中的爾虞我詐!”
司漸深額角青筋暴起,幾乎是吼出來的。
對於納蘭、對於皇權的恨,儘數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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